信鸽落在周逢的窗前,大部分是军营中的一些交接信息,他颇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战场上更是屡出奇招,可现在不是战场,他面对的不是明刀,而是暗箭。
正如两军对垒,大道可通,小径可走。
大道平坦宽敞,小径埋伏众多,周逢回陵园的路上遇伏,暗器频发,人影重重,所幸母亲派人前来接应,这才逃过一劫。
他细细摩挲着暗器,状若流星,边缘是一圈一圈的螺旋纹,周逢的眸子暗下来,有些捉摸不透。
如今朝堂上针对镇国公一派的,无非阮丞相之流,但没有切实的证据,如何指证?
“侯爷既然秘密回京,自然是有要事在身,只是听说北境今日关口接连被破,圣上也是勃然大怒,叹我下赤如今竟是无一勇士守住关口。”
“还是说,军中已经有人策反,看似是我军之人,实乃敌方细作?”
王恒玉负手而立,他的声音很冷,条缕分析下来,让周逢只觉心神一颤。
将士战场杀敌英勇奋战,却落得个闲言碎语冠以莫须有之名,真是可笑。
周逢还是店小二的衣衫打扮,但除去易容术,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他听罢王恒玉的分析只觉荒唐,急切道:“大人,王家在下赤的地位显而易见,兵权一事不仅让老将军心寒,更是让定北军众人心有怨气,但只要是下赤定北军的将士,绝非吃里扒外之徒,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不明白。”
王恒玉笃定而自信:“是圣上诏你回来的。”
下赤之将,除却宫宴与大型庆祝活动,无召不得回京,一旦回京,只怕形势严峻。
周逢此行,王恒玉是变数。
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下赤与秀州起战后,虽说与北燕签订百年条约,但北燕那老小儿是什么人,我们圣上是最清楚的了,除却北燕以外,圣上毕竟老了,膝下又有小皇子即将出生,他害怕呀……”
“怕皇权不稳,怕战火再起,更怕有人狼子野心。”
王恒玉转过身来,笑着看向周逢:“周将军,要让着下赤天下太平,阮丞相和镇国公两人至关重要,镇国公一派对你有恩,下赤谁人不知你是重情重义的好儿郎,那么我想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他伸手拿出暗器,是流星形状,这种雕刻纹路绝非下赤工匠之手。
“你仔细看看这螺旋纹和你说过的断玉上的螺旋纹可是一致?”
周逢对比着看了看,果然相差甚小。
王恒玉袖子一甩,潇洒自在:“今夜天色已晚,本大人要回家歇息了。”
他将断玉呈上,母亲看过后,眸光微微一闪,要他去看看朱家那小姐,拗不过母亲,半路碰到了自己回来时碰上的沈娇娇。
害怕她受寒,专门放了药,也不知道她喝了没有。
周逢的担心有些多余,沈娇娇接过宁雨瑶扔过来的药包,就算自己不想喝,宁雨瑶也煎着给沈娇娇热好,看着沈娇娇喝。
她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黑色的药汤,有些为难。
从小感冒发烧什么的,都是睡一觉就好了,药材很贵是一方面,苦也是真的苦,她宁愿不喝。
“沈娇娇,你不喝怎么会好呢?”
“一定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太迟,你在外面受寒了,要不然怎么听起来鼻音这么重。”
“还好有药,也不知道是谁给你挂门口的。”
“除了我之外,没想到你还有其他的好朋友,哪天一定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宁雨瑶喋喋不休,没注意到沈娇娇的神情变化,只觉她是不乐意喝药,才沉默。
“我喝就是了。”
沈娇娇端起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的吐了吐舌头。
她说起话来,有些落寞:“除了你以外,我哪有什么朋友。”
从南阳远赴上京,一路舟车劳顿,听六叔的的安排进了靖安侯府,但她终究与众人格格不入,她从没有个知心人能说上一两句话,从前宁雨瑶也只是和朱艳一行人说说笑笑,只怕不是耳坠的事,她也不会和自己这般熟稔。
“看你说的。”宁雨瑶坐过来挽着沈娇娇的手臂,撒着娇,“那最起码我在你这里是朋友啊!后面肯定会有很多人和你做朋友的。”
“朱姑娘那日说你,是因为不了解你,要是了解你,人人都巴不得和你一起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