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松树,虽是冬日,也是郁郁葱葱一片,靖安侯府的人陆陆续续从马车上下来,孙姨娘带着一行人向陵园旁边的小院走去。
她时不时回头看向周迎,陵园启程前,万事都周全,就他人寻不见,当娘的都要急死了。
他身边的小厮倒是忠心,连孙姨娘都蒙在鼓里,直到进房寻了才发现周迎衣领上有血迹,她儿子虽不比周逢能远赴边关为侯府博得金玉满堂,但倒不至于成了个混不吝,日日同街上的混子一起打架斗殴,他读书习道,衣领血迹是从何而来?
孙姨娘在周迎房中等啊等,一双眼都要急红了,这才等到自己儿子慢悠悠进来。
周迎微微愣神,看着母亲十分憔悴,心中一抽,轻声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说!你衣领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她都急死了,这败家子才回来,想到人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儿子的衣领上血迹斑斑,他背着自己都干什么了才会有血迹,遭了什么危险不能和为娘说的吗?
周迎笑了笑,双手拢着母亲鬓角斑白的头发,轻轻碰了一下额头,答不对问:“我的好母亲啊,你这样子我倒是怎么都不放心走了,光是有点血都担心成这样,那要……”
他停顿了下:“可怎么办呀。”
“什么叫光有点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姨娘打在周迎右肩上,力道不重却满是责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几日都说了要去陵园,你还找不见人。”
孙姨娘不知从何时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也自然不知道周迎的打算。
周迎暗下眸子,藏起眸中的锐利,只剩下懒散的随性:“那不是我的,王大人路上碰见亡命之徒,左臂受伤,我背着他回的王府,衣领上是他的血。”
“王大人?”孙姨娘试探性问道,“王恒玉?”
“还能有几个王大人?”周迎看着母亲这幅样子,心中暗自琢磨着王恒玉的建议,下定了什么决心,“自然是王恒玉了。”
孙姨娘又是将周迎周身看了遍,像是确认自己儿子没受伤一样,最终到底没放下心来。
“去陵园多跪拜跪拜,也让老侯爷好好看看你,别总是懒散性子。”
周迎顺杆就爬:“府上的沈美人,倒是颇有几分胆气,怪不得他能看上。”
他话说的声音极轻,又很快,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孙姨娘只担心着周迎衣领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周迎说了后,她一心急着筹办去陵园之事,也没再多问。
她自然不知道周迎去过沈娇娇的院中,而沈娇娇踏上前往陵园之行,一路上好奇偏多,到了是在陵园附近的小院,孙姨娘将所有人集合起来,站在上面叮嘱。
“段姑娘,之前来陵园抄写经书在什么院子,还是照旧吧。”她看向段卿然,目光在沈娇娇身上定住了,“今年新来的姑娘,只怕众多规矩都不知道,就和段姑娘共住一院如何?”
段卿然简单行了礼,落落大方道:“全凭孙姨娘吩咐。”
众人都被分置好了房间,抱着自己包袱散去。
宁雨瑶看了一圈,只见侯府中的姑娘美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房中,朱艳正收拾着东西也准备走,她看着沈娇娇发愣的模样,心想沈娇娇只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她拽着沈娇娇的袖子颇为不舍,开始耍宝:“娇娇,你离我们好远呐。”
朱艳抽了抽嘴角,心下觉得宁雨瑶内心戏很多,拉着她提醒:“雨瑶,娇娇就在我们旁边。”
“朱姑娘,为什么不能三人一间,或者四人一间。”宁雨瑶噘着嘴,有些无奈地扶额,“虽然是在旁边,但到底不如在一间屋子来的方便。”
“我们说不完的夜话,有的时候也可以秉烛夜游,多好玩呀。”
她一脸天真的提议,让朱艳翻了个白眼:“宁雨瑶,这里是陵园,我们是来抄写经书为先辈表明心意的,你在这里秉烛夜游?”
看来真是和沈娇娇一样,没有来过的姑娘不知道这里和靖安侯府是一样的,处处条规限制,那能如此随意?
宁雨瑶听罢吐了吐舌头,松开沈娇娇,转而拉着朱艳的衣袖轻笑:“还是朱姑娘提醒的好,我都睡糊涂了。”
宁雨瑶确实一路上都在睡觉,几乎没醒过,朱艳又望着其他的姑娘,大家舟车劳顿,都蔫蔫的。
沈娇娇也有些疲倦,还是强打精神安慰着宁雨瑶:“没事的,离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