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姜信瑞真的爱慕过从前那个“他”,可现如今的自己无法回应姜信瑞一丝一毫,他能做的只有替他回绝这门毫无爱意的婚事。
他轻轻晃着盛迁衡的手,“陛下,那何尚书千金不过刚及笄,实在与姜侍郎年岁相去甚远……还是莫要耽误了何尚书千金才是……”
盛迁衡立即抬手捏上褚逸的下颚,问:“替姜信瑞求情?”
褚逸自知如此做必会惹怒这暴君,可话一开口必然无法收回,他环上盛迁衡的腰,“陛下,臣只是替那何尚书千金鸣不平罢了。虽是门好亲事,可却要嫁给素未谋面亦不爱他的郎君……你让何千金往后余生如何度过?”
霎时间姜府厅堂内无人出声。
已是月上枝头,厅堂内光线不算昏暗,可却让人看不透这三人面上的思绪。
清风微拂,透过半掩的雕花木窗,带来丝丝凉意。院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衬得厅堂内一片死寂。
盛迁衡见褚逸毫无退缩,一副与他抗争到底的模样,心中便升起熊熊怒意。褚逸竟为了姜信瑞忤逆于他,他开口冷冷道:“既是惠妃开口,那朕便收回这赐婚之事,姜侍郎还不谢过惠妃娘娘?”
姜信瑞微微挪动身躯朝着褚逸再度叩拜,“臣叩谢惠妃娘娘。”
褚逸同盛迁衡于姜府歇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两人皆已无再闲逛的心思,便径直回了客栈。
褚逸忍受不了二人之间沉闷压抑的氛围,主动开口破冰,“盛迁衡,我替姜信瑞拒了你的赐婚,你可是不高兴了?”
盛迁衡原正翻阅着客栈书案上的本子,他瞥了眼蹲在榻上的褚逸,回:“褚逸,姜信瑞都未曾抗旨,你却替他求情……”
褚逸刻意重重叹了口气,光着脚便下榻行至暴君身侧,“我是为何千金鸣不平,嫁给一不爱她之人怎么过活?”
盛迁衡努力抑制住怒火,尽可能让语气平缓,“何千金只是幌子,自始至终还不是为了姜信瑞,嗯?”
“你还要拿姜信瑞试探我几次?”褚逸不知怎得眼下无法再继续忍气吞声,他不自觉攥紧拳头。
二人都未曾想过对方竟如此同自己说话,霎时间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眸,无言对视。
盛迁衡直接将手中的本子丢至一旁,质问起褚逸,“你既然知晓姜信瑞心悦于你,又为何数次与他联络?你解释解释?”
褚逸冷笑出声,将身上披着的衣衫裹的紧些,“盛迁衡,我何时有主动联络姜信瑞之举?大婚前纳征回府,是你假扮姜信瑞试探我是否会逃;今日偶遇姜信瑞我亦未曾同姜信瑞有任何接触,试问我褚逸可有逾矩之处?盛迁衡,若是不信任臣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试探如于我?将我直接囚禁于景阳宫即可,不得任何人探视岂不最好?”
盛迁衡听着褚逸以下犯上的言只觉怒火攻心,他是九五至尊,是大陌的皇帝,无人能忤逆于他!
“你竟为了姜信瑞指责于我?你可敢同我发誓未曾与姜信瑞有过私情?”
褚逸不知为何眼眶不自觉泛着酸意,他徐徐侧过脑袋,“陛下自是不信的,说与不说又有何不同?”
盛迁衡伸手捏上褚逸的后颈,迫使他昂首望向自己,恶语相向:“褚逸,你就不怕今日我直接杀了你?”
眼尾都泪珠落下时褚逸毫无察觉,他只知盛迁衡终究是暴君,只需一点点星火便可将其点燃,他无奈开口:“要杀要刮全凭陛下一声令下,臣无话可说……”
盛迁衡望着褚逸这父视死如归的模样,便回想起姜府中姜信瑞望着褚逸的眼神。
他推了把褚逸的肩头,冷眼相向,“你莫要以为朕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