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回来了?”
“他讨厌我吗?”
后来生活中虽然没再有他的东西,但是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存在妈妈的世界里。妈妈身体不好,送去急救,要做一个医生说只有一半把握的手术。
他陪在病房两个多月,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心慌,心里没底的要命。
手术的前一周,他又从学校翘课去看妈妈,站在病房外,听见妈妈在和她的律师沟通,她说万一手术失败,她没下得了手术台,她就把她所有的遗产全都留给她的大儿子,包括她所有的储蓄股票,昂贵的首饰,藏品,还有她的那些画。
其实他不缺钱。
妈妈的这些东西和爸爸的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但是没有什么要留给他的吗?写进遗嘱里的,哪怕当做纪念也好。
他没有说他知道了这件事,但他是从那一天开始习惯抽烟。
……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要送他走?
我排挤过他吗?我欺负他了吗?我没有啊。
长辈决定把他送回他爸爸家,他自己同意去,他亲爸天天想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分走了对他的宠爱和关注,就算爷爷奶奶真的偏心,偶尔让他被冷落。
可是要把全部都怪他身上吗?
他凭什么不理他啊,从来都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消息。
他凭什么要一直讨厌他啊。
……
窗外下过一场阵雨,夏醒棉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室友们一早就去逛街看电影了。从哥哥家回来后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看着窗外停下来的雨和雷鸣声,她想阵雨终于过去了,不知道下雨时陆掖有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
收到陆掖信息回复的时候,室友们已经回来了,大家一起在说笑聊天。他给她回消息说:【抱歉,手机没电了。脸上好点了吗?】
夏醒棉拿过手机立刻给他回消息:【好多了,没事,你回学校了吗?】
陆掖:【嗯,刚到寝室。】
夏醒棉给他回:【我去你们宿舍楼下找你】
陆掖说:【我去找你吧。】
下了一场雨,天气有些凉,夏醒棉套上了一件外套,还穿着拖鞋就急忙跑出去下楼。
到楼下时她等了一会儿,越过生活区的花坛看见陆掖走过来。他出现在路灯底下,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换了一身衣服,外套是干的,但他的头发被明显淋湿过,发尾的地方还带着湿气。
他还是没躲雨。
陆掖走到宿舍楼底下,夏醒棉拉着他的手往边上走了走,避开宿舍楼前的人流。她问他:“怎么不知道躲雨?”
陆掖眼底在夜里带着稍许昏暗,视线落在她右侧脸颊受伤的地方。他应了一句“没事”,又问:“还疼吗?”
夏醒棉:“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是我的椅子压到你的衣服了,不怪你。”
陆掖伸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晚上的光线并不清朗,他更想用触摸感受,但越仔细观察,就越能看清她右边的脸不仅青了,还肿了。
其实很危险,
如果再稍微往上一点点,就是她的眼睛。
他没敢碰,又把手放下来。
夏醒棉穿得相对单薄,里面是睡裙,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像是随时都能窝在沙发里看剧的装束,但这让她看起来带着生活的氛围感。她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陆掖却更像是一个流浪者,兜兜转转漫无目的的最终流浪到她面前,他说:“没去哪儿,随便走了走。”
他的目光像是罩了一层烟雾,隔着朦胧的感受,她看不清他的心里。但是三年多的接触下来,她知道他嚣张霸道,但也天真坦诚,她看得出他现在是需要安慰的。
夏醒棉说:“我的脸有点疼。”
陆掖满心抱歉,真诚的:“对不起。”
他想了想:“肿了,用冰敷可能会好一点。你先回宿舍去,我去超市买点你再下来。”
说着他要带她回宿舍楼下,先送她回去。
夏醒棉抓住他的手,搭上他手臂的袖子,说:“不用,不用。”
陆掖低头看她,夏醒棉说:“那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
陆掖眼底更暗了,往日里总往她身上赖,让他抱了却没动。
陆掖:“我身上凉。”
她里面穿的睡裙,而他今天淋过雨,下的最大时他也没躲过,浑身都湿透了,刚刚到宿舍才把湿衣服换下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
夏醒棉:“那正好,抱抱就不凉了。”
说着,她像是小兔子似的垫着脚往陆掖身前迈了两步,主动伸手抱他。
感受着夏醒棉的拥抱,像是怀里被塞入了一个刚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抱枕,还带着温热的温度。让人很想用力抱紧。
过去追她的三年,陆掖常常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辈子才栽他们两个兄妹的身上了。
夏书岐讨厌他。
夏醒棉主动约他,把他的感情坑进去后却掉头就走。
他弯腰伸手抱回,不再顾虑自己身上的寒凉,用力抱紧她,手臂的力道强硬,似乎要把她抱成自己的所有物,不想松开。
他们两兄妹才不一样。
夏书岐是狗。
但夏醒棉是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