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安如实摇头,接着补充道:“昨天问过你了,你说不用的。”
夏琮喉头一梗,他什么时候……是了,昨天好像是这么问过自己,他当时嫌麻烦,让他直接抄上去来着。
他是了解过的,绪安高一期末的成绩并不好,也就本班中间水平,谁知道绪安直接给他抄了个全对呢,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还挺新鲜的。
过了不久,蒋格进入教室,在开始上课之前,首先对这次的作业进行了一次点评:“都是典型的例题,紧扣核心考点的,简单的都做错,再难一点的直接不做。”
说完语气一转:“但是还是有位同学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在吊足学生的胃口之后,蒋格露出熟悉的和蔼微笑:“夏琮,昨天的作业难得全对,值得表扬。”
说完带头鼓起了掌,班上众人一脸懵地跟着鼓了起来,各色眼神交杂在夏琮身上,夏琮也同众人一起懵。
怎么自己反而被表扬了?他抄的绪安的答案,明明该表扬的是绪安才对吧?
夏琮立刻看向绪安,绪安此时正偏过头看向夏琮,注意到绪安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夏琮心里放松下来。
于是夏琮欣然接受这本不属于他的掌声。
等掌声停了之后,蒋格继续说着:“正好我们原先的课代表转学了,天天让学习委员收发作业也不好,夏琮,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啊?”
“报告老师,我没有。”
夏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平时让交作业就算了,还想让他当课代表,不可能,今天就是他妈来也没用。
预料到夏琮会拒绝,蒋格也没多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接着将目光转向别人:“还有一位同学这两次的作业表现都非常让老师满意。”
“绪安。”他看向绪安:“就你来当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吧?”
绪安起身点头:“好的,老师。”
“既然当了课代表,那就要以身作则,做好表率。”说道这里,蒋格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着说:“希望作业都能及时交到办公室,同时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自己完成作业。”
蒋格特意强调了“自己”二字,意思指向谁很明确了,说到这里,蒋格对自己这位新任课代表笑了笑:“课代表,老师期待你的表现。”
态度和蔼语气亲切,却不容拒绝。
夏琮:“......”暗示谁?
绪安:“……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不知道一次作业会引出这样的结果,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绪安这皱着眉问着:“你能好好完成作业吗?”
夏琮语气不是很好:“说不准,应该不会。”
绪安听到后点点头,他对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
晚上回到家,夏琮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刘柳听了,刘柳听完笑了半天,又和儿子说了半天话,才催促着儿子上去休息。
夏琮回到卧室,想着刚才刘柳对自己说的,于是给绪安发信息:[明天有空吗?]
明天周六,他本来是打算出去图书馆待一天的,收到夏琮的信息绪安还有些意外:[有,怎么了?]
笑什么笑:[我妈妈知道你回来了,想着好久没见了,让你明天来我家。]
易碎品:[阿姨怎么知道的?]
绪安有些意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刘柳以前的样子。
绪安的印象里,刘柳是一位干练的女强人,穿着永远得体的正装,只有当穿上居家衣服才能感觉到这也是个位温柔母亲。
刘柳总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几乎很少回家,至少绪安并没有经常见到过刘柳。哪怕是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刘柳也经常缺席,刘柳经常说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可是绪安觉得她是能带给孩子幸福的母亲。
笑什么笑:[我告诉我妈的啊,第一天就知道了。]
绪安了然,只有夏琮开口,刘柳才可能知道。
笑什么笑:[我妈还说把你妈妈也叫上。]
绪安一愣,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几个月前,梅娟是乳腺癌去世。
绪安记得梅娟插着氧气管,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明明连话都说不出了,还是沙哑地对自己嘱托着,愧疚地诉说这几年对绪安的忽视。
夏琮纳闷绪安怎么额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看到绪安的回复。
易碎品:[我妈妈过世了。]
夏琮一愣,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印象中那位非常温柔总是给自己带零食的阿姨,就这样失去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时候的事?绪安的脸上从来都带着微笑,但那段时间他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阵阵钝痛从心脏蔓延,他的话是不是又给绪安造成二次伤害?
笑什么笑:[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绪安平静了一下情绪,回复道:[周六我有空的。]
夏琮放下手机,心中的疑惑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也再一次对两人分开的四年有了明确的认知,头一次对自身进行反省。
绪安在另一个地方经历了很多事,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温柔,可是他呢,他有变得优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