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忻怕他恶劣性子起来再用它们往牙印上按压,连忙把它们叼在嘴里,咬在指节脆弱之处,用腾出的手去迎他伸来的另一只手,手指互相穿插着把它扣在手里,再转而把它压在身后。
二人流着两行热泪互相瞪着。
瑶铃女二指的第一节指节被他牢牢咬着,稍稍一动就钻心的疼,又因有意躲避指腹,所以辣椒的汁水蹭不到哪里去。
收另一只手时,因为被他压在背后,一拉就仿佛把苏彦忻往自己面前更抱近了些,不由自主的,脸又往那欲抱琵琶半遮面的胸膛上贴近几分。
瑶铃女看着呈在眼前的累累罪状,抬头便是对方梨花带雨一腔愁绪控诉委屈的脸庞:“……”
瑶铃女痛斥:“诡计多端!”
明明是你先的。
苏彦忻腾不出嘴反驳,还咬着指节,不服气地仰起头索性并不回应。
泪水积落在胸膛上,低处是浅浅的一洼,高处是水淋淋的一片,在丛丛印痕外,那俏丽的一角明艳的支立在空气中,委屈脆弱,小巧又单薄。
瑶铃女叹了口气,低垂眉目,舔舐着落在那里的泪洼水迹,温热轻柔的气息均匀又规律地吹拂着,湿润又绵软地扫过片片芳菲尽溢的累累印记,敲打一滴,就收起一滴,垂落一行,就藏起一行,引得下面那颗心脏又再度紊乱起来,手足收束,瑟瑟发抖,齿关忍不住想要放松。
口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冲淡了辣椒那令人上头的味道,仰首还噙着指节,隐隐约约地蹭过来勾留舔舐,露在外面的三根手指之下,触碰着湿滑滚热的脸颊。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欲语还休,虽然没有乱动,但态度还是又软化下来。
这样知轻重冷热又贴心温存柔情蜜意的瑶铃女可真是少见。
瑶铃女像兽垂首饮水一样,低着头一遍一遍的在浅浅的河床来回巡走,跟着新新旧旧滴落而下的泪水,认真且不厌其烦地把它们从现场一层层抹除掉,恢复神情自如的状态后轻而易举地将手从柔软失神的桎梏中抽出来,帮苏彦忻把歪了的一边衣襟提上来仔细抿好,又把他的腿从自己腰上掰下来,翻身跳落在地面上,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道:“就现在,去拿刀,集中注意力,去把我教过你的招式,练习两千遍。”
苏彦忻倏地爬起身来,皮肤上红红白白昳丽的颜色被勾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消褪,单手撑在床上,震惊地看着他。
瑶铃女却认真诚恳道:“瑶台身手不凡,心思敏锐,即便是用刀唬人,你也需要多锻炼,不然会被察觉的,从现在开始,你要适应凌云片雪不离手的习惯,我知道你被他折磨得有些阴影,也对连云徐千机有歉疚之心,可若因此而露怯的话,这当然不行。现在正好是锻炼你专注力的好时机,你要借此心无旁骛地练习下去,消除畏惧和杂念,会事半功倍也说不定。”
什么叫“也说不定”!
果然他还是很恶劣!
是方法不对吗!
他明明都很吃这套啊!
在苏彦忻震惊的目光中,瑶铃女扶着摇摇欲坠的窗扇,脚踩上窗台,仍旧认真诚恳苦口婆心一板一眼道:“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情,可千万要多练习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起码要下意识先拔刀才行,打不过他的话,能在气势上吓退他也行啊。”
说完,瑶铃女满面忧虑地向他挥了挥手:“之后再会吧,阁楼主人。”
接着,瑶铃女就没影了。
苏彦忻见此,暗暗咬牙,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上一刻那被舒展开的娇气柔弱之色已荡然无存,跳下地来拂袖往窗户那边疾追了两步,倏地又停下来了。
掀开衣襟看了看与衣物磨蹭的一角,那一大片还泛着纷纷斑驳印记和乍暖还寒的粼粼水渍,然后又忙把它收拢好,捂着胸口不太适应地倒退几步又坐了回去。
忍了忍,可神思和不适越忍越刹不住,还不如依瑶铃女之言行事,苏彦忻索性戴好面具登上鞋子,收拾了一下信件,抓起凌云片雪,抽出来抖了个刀花,而后杀气腾腾的就往外走。
途中遇到茯姬,茯姬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迟疑地向他打招呼道:“阁楼主人?您起来了,这是要去做什么?”
阁楼主人的面具仅露出一双眼睛,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具体神采,但耳朵还有些红,言辞间颇有羞愤难平决然隐忍之气。
“去练刀!两千遍!”
瑶铃女回去后,又粘上胡子扮老头。
良卜见到他,问道:“席寒山一事,他怎么说?”
瑶铃女闻言叹了口气。
“也罢。”瑶铃女按揉着额头,无力地应道,“我们还是先自己想办法吧。”
你家阁楼主人,近日向来会骗吻。
他怎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叶氏千挑万选来诱敌深入的棋子和诱饵,在与自己对阵时,美人计到底是谁在使用啊。
良卜笑道:“也行,要想办法,多的是办法。不过刚刚又有人来传讯,说张文生又出来走动了,徐记布坊,正是他与众馆互通有无的联系之处,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做出什么举动。”
张文生个人是没有那个影响力引得众馆前来的,只有瑶台与他们有联系。
果然,又是活靶子。
不过连云和瑶台这种随时就能一拍即合的德行,居然也需要派人偷偷摸摸去跟踪张文生外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