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蜀城,代禺知发现杨洡一连几天都有些不对劲,她已经在书房连续加班三天了,这次加班并不像是因为工作,而是感觉在密谋什么东西。
昨天代禺知帮杨洡洗好水果进书房的时候杨洡正带着耳机,大概是没听见她敲门,嘴里还跟谁说着什么,直到杨洡看见她后才慌忙取了耳机,还故作平静的问她有什么事。
在书房带耳机这件事就有些奇怪了,看见自己大惊小怪的就更奇怪了,但想着个人私事代禺知也没想着要问,杨洡却主动说是在跟沈靖妤聊乐队的表演,说罢还故意取下耳机,让代禺知听,沈靖妤也很配合,说她们正在讨论后续的表演曲目。
反正这一通流程下来,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时间走过二月,来到三月一号,杨洡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征求代禺知的意见。
“知知,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是想叫上靖妤、溪西她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还是就我们两个单独过?”杨洡还从没给代禺知过过生日,也不知道往些年她是如何过的,也怕万一惊喜变成惊吓,自然只能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生日?”代禺知撸猫的动作没停,算算日子好像真的还有两天,“就不叫大家了吧,后天是工作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
代禺知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再加上生日对她来说也不算很重要的日子,甚至她常常要算一算才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年纪,生日对成年人来说,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那就咱们过!”杨洡又问她:“是想出去吃还是就在家里吃?”
“家里吧,出去吃浪费休息时间,你第二天还要上班。”
“好,那我到时候从外面带饭回来。”杨洡补充道:“再给你下碗长寿面!”
三月三日如期而至,杨洡也按照约定从外面提回来满满两大口袋的晚餐,杨洡摆好餐具之后又去了厨房,很快下好一碗带煎蛋的长寿面。
“知知,生日快乐!”杨洡端着提前送上门的蛋糕,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代禺知在只有烛光的黑暗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为她唱歌的杨洡,她的笑容里带着柔情,直到杨洡唱完歌她才配合着吹灭了属于自己的生日蜡烛。
原本以为杨洡要去开灯,代禺知继续等在黑暗里,久等的亮光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亮光的小球,十分精致漂亮。
小球被杨洡放置在代禺知的面前,之后杨洡又拉住她的左手,往上面绑上一个凉凉的东西,按照代禺知的感受来说,应该是个手链。
“知知,你用左手轻轻贴一下这个小球。”杨洡出声提醒着。
按照杨洡的提示,她小心地抬起左手贴近面前的这个小球,接触的一瞬间,小球突然转动起来,随即从小球里播放出一段音乐。
代禺知不太懂音乐,但不知道是她今天突然茅塞顿开还是这首歌具有普适性,琴声乍起的瞬间,音符似是带着宿命感向她袭来,她确定自己从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这首曲子,可就是很喜欢它,它在舒缓与急促之间来回切换,是命运的安排。
“稍微拿远一点它就会变小声,直到你们的距离超过2米就会彻底停止,每次切断联系之后你只需要跟刚刚一样用手链轻轻贴它一下又能继续触发,平时不用的时候它也可以充当小夜灯。”杨洡介绍着小球和手链的使用方法,“这首歌是我写给你的,当然...也让靖妤给了些意见,希望你能喜欢。”
“然后...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杨洡翻出衣兜里提前写好的卡片,看了一眼代禺知后,就着小球的灯光念了出来。
写给三十一岁的代禺知: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15年,是我爱上你的第十年,或许你会疑惑...但其实是我骗了你,当初对你说我是在大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
我撒谎了,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我有了情感启蒙,我开始思考什么是爱情,周围同学在尝试早恋的时候,我在想你。
可那时候你跟我断了联系,我找不到你。
后来我怕吓着你,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觉得负担不起,所以一直瞒着你;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我想让你知道:在17岁爱上的那个人,真的会被记住一辈子。
所以你别担心会没有人爱你,因为我会爱你。
杨洡收起卡片,抬头望向代禺知的眼睛,她认真的说:“知知,我爱你。”
代禺知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顺着脸颊滴落到餐桌上,杨洡起身朝她快步走去,温柔的捧起代禺知的脸,轻轻地吻掉她的眼泪,用柔得出水的声音说道:“知知别哭,眼眶都红了。”
整个人开始抽泣,代禺知的肩膀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从未想过杨洡对她的观察已经到了如此细致的地步,她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依旧被杨洡察觉;杨洡发现了她的不自信、发现她的家人并不爱她、发现她的生活曾并不如意,但杨洡从未问过,只是默默给予她最需要的东西。
这时候代禺知才终于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从她落地蜀城的那天起,杨洡的“计划”就开始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找到了自己画中的魂、她找回了年少的自信、她有了新的朋友、她有了爱人和家人。
杨洡甚至...让她能够从容面对一开始就能预见的离别。
她不知道杨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也不知道当初如果她没有选择蜀城,杨洡又会如何做;不敢想如果,因为那样的话,她对杨洡...也太坏了。
代禺知在最灰暗的那几年依旧觉得世界本就美好,可现在她只想大声说:杨洡,就是美好本身。
用尽全力扑上去抱紧杨洡,代禺知抽噎着说道:“洡洡,谢谢你爱我。”
杨洡笑着抚摸她的脑袋,她说:“知知,谢谢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