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安哈哈笑了起来。

“幸好我是软毛动物……”秦亦生嘟囔着。

妘安笑了半天。

两人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饭，人不少了，他们挑了张靠门口的桌子坐下。

“你今天不用上班儿吗？”秦亦生抓着包子，看着妘安。

妘安想了想，“没事儿，徐轻发现我消失的话应该会替我值班。”

“徐轻……是你那个好同事？”秦亦生问。

“嗯，明明是个人类，却替我顶了无数个连轴转。”妘安笑笑着说，“真是为难他了，摊上我这么个副主任。”

秦亦生扯嘴角笑笑，咬了一大口包子。

“你喝粥吗？”妘安推了推自己的小米粥。

秦亦生抗拒的摇了摇头。

“那你干吃包子不噎吗？”妘安好奇道。

秦亦生又摇了摇头。

“好奇怪啊……”妘安看着他笑了起来，“你们死神吃东西都不会噎到吗？”

秦亦生乐了。

“这是我之前送的一个小姑娘问我的原话，”妘安也笑了起来，“我当时真是笑了好半天。”

“他们对死神都好好奇啊……”秦亦生笑道。

阎向迹和封笙迷迷糊糊的被顾竹清拍门叫醒，收拾完下楼，发现秦亦生和妘安已经有说有笑的在吃饭了。

“先生早，妘先生早。”阎向迹和封笙异口同声道。

秦亦生妘安应声抬头，冲他俩摆摆手示意坐过来。

“先生你怎么起这么早？”阎向迹坐在了秦亦生旁边，乖巧的问。

秦亦生抓过来一个包子递给他，“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阎向迹点点头，也没多问。

封笙坐在妘安旁边，非常不幸的被迫喝粥，“……谢谢妘先生。”

“没事没事，”妘安笑了笑，“不够再找我。”

封笙苦笑着点点头。

顾竹清吊儿郎当的一节一节楼梯的从楼上蹦了下来，“早啊家人们！”

“早……”

顾竹清加了把椅子自己坐在了一边，夹了根油条，“小封小阎昨天有收到纸人的消息吗？”

阎向迹和封笙齐齐摇了摇头。

“就是说他们到现在都没出门。”顾竹清叼着油条皱了皱眉。

“嗯……许芝韵在和父母聊天。”阎向迹说。

“赵湘泽……”封笙闭上了眼，仔细看了看，“在睡觉，还没起来。”

秦亦生乐了，“他怎么这么快乐。”

顾竹清毫无灵魂的嚼着油条，“他俩到底要干什么啊，咱们难道要一直陪着他们？”

“不要生气，”妘安淡定喝了口粥，“就当休假了吧，这么好的机会多难得。”

秦亦生表示赞同。

顾竹清：“……”

“话说回来，”顾竹清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们俩不在，魂魄们谁引渡？？”

“这，还能有谁。”秦亦生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阎向迹他爹呗……”

“哈哈哈……”妘安也笑了起来。

“……合着你俩是真休息度假来了。”顾竹清无语。

阎向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早饭，刚收拾东西准备干活，封笙突然皱着眉倒了下去。

妘安一把扶住他，真真吓了一跳，“封笙？！”

阎向迹也瞪大眼睛，刚想过去扶他，也忽然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秦亦生又在这边捞住人，“阎向迹？！”

“我靠，什么情况？！”顾竹清懵逼了，“小封？小阎？？”

阎向迹和封笙都没回应，都皱着眉眯着眼，看起来很痛苦。

“封笙？”妘安叫着他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胳膊，来回好几遍之后又扒开他的眼皮看瞳孔，最后得出结论，“不语不动不睁眼，GCS评分只有三分，重度昏迷。”

秦亦生和顾竹清愣住了。

“你叫他的名字，再掐他，看他有没有反应。”妘安冲秦亦生抬了抬下巴。

秦亦生懵逼的照做一遍，阎向迹毫无反应。

“完了这个也三分，”妘安皱起了眉，“没有神经外科病史手术史，也能排除食物中毒，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妘安光速思考一遍得出结论，“不是正常人类的病，死神你怎么看？”

秦亦生懵逼，“啊？”

“是鬼魂作祟吗？”妘安问。

“不，不像啊，刚才还好好的。”秦亦生说。

“那……”妘安皱着眉思考，突然抬头看他，“赵湘泽和许芝韵那边的纸人出问题是不是会反噬？”

“啊！对啊！”秦亦生也顿悟，“没事没事，断了联系就好了，那边纸人可能是被毁了，不是大事儿……”

话落，秦亦生闭眼念诀，两指在阎向迹眉心一点，阎向迹微微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妘安也给封笙断了联系，封笙也缓缓有了反应。

顾竹清看愣了。

“……我都忘了你是医生，”顾竹清看着妘安，“刚才还差点想打120。”

妘安笑了笑，“相信现代医学。”

顾竹清无言竖了个大拇指。

“呃……”阎向迹缓缓站直了身，揉了揉太阳穴，睁开了眼，“先生……”

“嗯，”秦亦生扶着他，“感觉怎么样？”

阎向迹又闭上了眼，侧头好像在看什么，然后又睁开了眼，“纸人好像毁了。”

秦亦生点了点头，“我知道，没事。”

“封笙？”妘安拍了拍封笙的胳膊，他与纸人的联系明明都已经断了，可人却迟迟未醒。

阎向迹怔了怔，突然疯了一般两步跨过去扶住了封笙，神情有点失控，声音有点抖，“……封笙？”

封笙皱了皱眉，但还是没醒，表情好像很痛苦。

阎向迹手也开始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封笙，你别吓我……”

妘安在一边默默看着，攥紧了衣袖，眉头紧锁。

他明白阎向迹在担心什么。

另外两位也都明白。

空气似乎有些沉重，压抑了所有人的呼吸。

阎向迹眼眶有点红，无措的看向秦亦生，满眼的迫切，“先生，封笙他……”

秦亦生难受的挠了挠下巴，“联系已经断了，小封没事的，等会儿就醒了。”

阎向迹愣愣的看了秦亦生一会儿，然后扶着封笙坐了下来。

顾竹清使劲儿掐着自己的胳膊才没哭出来。

倒不是担心封笙醒不过来，是阎向迹的反应太戳人了。

那种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的惊慌失措，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阎向迹就这么红着眼眶，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如若珍宝一样抱着他。

妘安默默移开了眼，心里有点难受。

“小阎……”秦亦生又喊了他一声，“小封他没事儿的，就是被反噬刺激到了，身体不太好没你醒的快，等会儿就醒了。”

阎向迹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封笙。

“我，知道他会醒，”阎向迹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秦亦生心揪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阎向迹眨了眨眼，看着封笙。

顾竹清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了身，蹭了蹭眼角的泪。

时间像是刀走在他的心脏上，一分一秒都是泣血般的痛苦。

阎向迹握着他的手，心里不知道后悔了几百遍带他出来。

还不如一直在地下好好的生活，每天和他在一起赏赏花练练剑，安静的、毫无波澜的……

“咳……”封笙突然咳了一声，侧过了头，睁开了眼。

阎向迹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封笙？封笙，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封笙缓缓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面色苍白。他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侧过了身去捂住了嘴，咳嗽声接连不断，鲜血又从指尖渗了出来。

“？！”妘安惊了，“封笙？！”

阎向迹也一下急了，几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封笙咳了两声，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去，好久之后才开口说话，“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