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习什么都不重要。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好像都是把自己的遗憾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存在好像除了替他们完成愿望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从来关心过他饿不饿，他的衣服有多久没有买新的，他有没有生病，他有没有不开心。

他们从来只关心成绩。

“他今天也没有打你，说明你考的还是不错的，继续加油。”许珞说，“你可以的，妈妈就不打扰你了。”

柳尘从她说完话到推门出去，脑子都一片空白。

他竟然还以为许珞会给他送点饭进来，结果她只是来向他诉苦，继续加压。

柳尘感觉胸口有点闷，深呼吸了几次，趴在了桌子上。

呜呜咽咽的哭声很小，像是小猫在哼吟，他瘦弱的肩微微颤抖着，让人心疼。

“尘尘呢？吃完了？”柳遥伸着懒腰走出来，拉开椅子坐下。

许珞叹了口气，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小声说着，“生物没考好，你爸又不让他吃饭了。”

柳遥闻言一愣，不满的啧了一声，“我就特别不理解你们，他妈的没考好不让吃饭是有病吗？”

许珞也着急了，瞪着他，“你干什么？你给我小点声……”

“……”柳遥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饭还有吗，我给尘尘送进去。”

许珞竟然有点犹豫，看了看他，“……小孩子得长记性。”

“……那是这种长法吗？”柳遥气的不行，努力平静的和她说话，“你是不是他亲妈啊？尘尘都多瘦了你看不见吗？”

许珞皱了皱眉，“我自己的孩子当然心疼，但这都是为了他好……”

“得了。”柳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带他出去吃，你们自己搞你们的非人类教育方针吧，这家里就他妈的我是亲哥，你们都是后爸后妈。”

“柳遥！”许珞生气的看着他。

柳遥没听她的，和她摆摆手，径直进了卧室。

许珞生气的把椅子推了回去，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柳遥换好衣服出来了，敲了敲柳尘房间的门，推了推却发现上了锁。

柳遥疑惑了一下，拍了拍门，“尘尘？是我。”

“啊！来了！”柳尘赶紧答应，很快打开了门。

小孩儿冲他笑了笑，甜甜的叫他哥。

柳遥笑着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忙什么呢还锁门。”

柳尘错乱了一下，还是笑着挠了挠头，“没什么。”

柳遥凑近他看了看他的脸，“是不是又哭了？”

柳尘懵懵的啊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

柳遥把孩子拽进自己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哥抱抱，都好了。”

柳尘被环在一片温暖里，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意识抓紧了柳遥的衣摆，埋在他怀里。

这就像是难得的喘息机会，让他恢复了一点。

柳遥揉着他的脑袋，吻了吻他的侧脸，“收拾收拾，哥带你出去吃饭。”

柳尘愣了愣，抬头看他，“啊？”

柳尘笑了笑，“你不是没吃晚饭吗？想吃什么哥请你。”

柳尘有点为难，“可是爸……”

柳遥啧了一声，“我带你出去，别管他了，要骂也是骂我，我怼不死他。”

柳尘笑了笑，挠了挠头，“那哥你等我一下……”

柳遥松开他，“去吧。”

柳尘笑着跑回了卧室。

柳遥靠在墙上看着他忙忙活活的换衣服，也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突然发现了点东西。

他的卫衣是白色的，下面染上了一抹红色，异常明显。

柳遥一愣，抓起衣角仔细的看了看。

是血。

柳遥呼吸一滞，下一秒疯了一样冲向了柳尘。

柳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拿到眼前，细瘦白皙的手腕上赫然三道刀痕，鲜血一点一点的往外渗着。

柳遥大脑一下空白，呼吸都停了，抖着手碰了碰他的手腕。

“哥？！”柳尘拼命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柳遥一把把人按在衣柜前，低头看着他，声音都在抖，眼眶也红了，“你在干什么？”

柳尘眼泪一下掉了下来，边擦着泪边说没有。

“自残？”柳遥声音抖得厉害，手也早就褪去了温度。

柳尘擦着泪没说话。

“为什么？”柳遥低头看着他的手腕，轻轻抚摸着，“为什么……”

“哥……”柳尘哭着摇了摇头。

柳遥也眼眶湿润，“是不是他们又逼你了？”

柳尘摇着头不说话。

柳遥握着他的手腕，闭眼深呼吸，把他的伤口抵在唇边吻着，呼吸都喷洒在他的痛处，让血迹戴上了温度。

柳遥用力打了一拳衣柜，哐的一声吓了柳尘一跳。

“哥！”柳尘浑身发抖，哭着喊他。

柳遥一把把人抱进怀里，搂紧他，“你不能这样……”

柳尘哭着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唯一……”柳遥紧紧抱着他，嗓音带着哭腔。

“你是我宠大的小宝贝，从小没让你磕着碰着，怎么能自己割自己呢……”柳遥抖着声音说，“疼不疼？”

柳尘摇了摇头。

“傻了。”柳遥吻了吻他的侧脸，“你真的是哥的宝贝，答应我下次别这样了行吗？心疼死哥了……”

柳尘没给他回应。

柳遥一下眼泪涌了上来，离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害怕极了，“答应我啊宝贝。”

柳尘看着他，没出声。

柳遥泪水决堤，哭着摸着他的脸，“为什么会这样啊宝贝，不能伤害你自己啊……”

柳尘看着他，眼神之中情绪翻涌。

柳遥哭着一遍遍的求他不要再伤害自己，一遍遍的问他为什么。

柳尘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柳遥一愣，看向了他。

两双相似的眼睛里，好像也是相似的爱意，超越了血液的情感，萌生了异样的情愫。

柳尘擦了擦眼泪，笑了笑。

柳遥弯着腰看着他，哭的话不成句。

柳尘看着他，突然踮脚吻住了他的唇角。

柳遥瞬间瞪大了眼，呼吸都停了。

温热还停留在唇边，柳尘离开他，对他笑着，“我没事，哥。”

柳遥愣了愣，没说话。

“真的，就是压力有点大。”柳尘笑着说。

柳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别告诉爸妈，行吗？”柳尘握住了他的手，求着他。

柳遥向来受不了他的撒娇，皱着眉点了点头，“不能再自残了，有什么事儿和哥说。”

柳尘笑着点了点头。

柳遥叹了口气给他擦干眼泪，“走了，去吃饭。”

柳尘笑着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