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有关系吗?”妘安有点诧异,“秋晚可是……”
秦亦生无奈地笑了笑,懂他的欲言又止,“虽然不想和他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所谓的山神出现的时间和秋晚出去的时间大致重合。”
妘安头痛地叹了口气。
这个名叫秋晚的魂魄不是普通的十二魂。
他来自封笙出生的朝代,是那时的国师,生时便精通天文、玄学、甚至知晓一些生死轮回之事。
当然,封笙的诅咒也是他搞的鬼。
“所以我觉得咱们非常有必要去一趟。”秦亦生说,“秋晚这人戒备心太强,不轻易路出马脚,这一次咱们宁愿抓错也不要放过。”
妘安嗯了一声,“找你的人什么背景?靠不靠谱?”
“他叫冯长生,看起来年纪不到三十。他说的村子叫白头村。他是村里的原住民,一直在村子里长大,这次是为了他妹妹才跋山涉水地过来的。”秦亦生说。
妘安思考了一会儿,“三天后村祭就开始了,咱们现在去来得及吗?”
秦亦生嘿嘿笑笑,“我已经订好了飞峦山的机票了,就在明早。”
妘安愣了愣,笑了一声,“还是你速度。而我又得和我亲爱的主任请假了……”
秦亦生眯了眯眼,“什么主任?这个前缀有点危险。”
妘安哭笑不得,把桌上的水递给他,“我这人就爱说反话,和他一点也不亲。”
“这还差不多。”秦亦生接过水喝了两口,开玩笑似的说:“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你都应该不亲也不爱。”
妘安笑了半天。
两人交流完了重要的事,各自去打电话了。
妘安打给他的怨种主任徐轻请假,秦亦生则打给阎棋。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阎棋语气平平淡淡,一听就是正闲着没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亦生说,“就是我们好像可能有概率,找到了秋晚的踪影。”
阎棋那边安静了一秒,再说话时语气异常地认真:“他在哪?”
秦亦生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嘛,我们也不确定,只是一个猜想。”
阎棋又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冷静自己,“去实践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嗯。”秦亦生说,“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明天就去峦山了。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昱城一中的事结束了吗?这次去峦山我想带上小封和小阎。”
“还没有,但是阎向迹和小封已经撤出来了,剩下都交给竹清处理就行。”阎棋说,“因为小封诅咒的期限快到了,我让他们在地下休息呢。”
“我是觉得,如果这次峦山的木系真的是秋晚的话,小封的诅咒也许可以有别的解决办法。”秦亦生说,“毕竟诅咒是秋晚下的,而换魂太危险。他能提供其他解决办法是最好的。”
阎棋有点犹豫,“说实话,我不想让小封再去冒险了。我只想让他安安静静地在地下等着,等我换魂救下他。”
“是,我理解。”秦亦生说,“但是换魂毕竟是有风险存在的。如果我们找到了秋晚,不就能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阎棋沉默了一会儿,“可如果找不到呢。”
“我们把小封小阎安全带回来,换魂。”秦亦生说。
阎棋叹了口气,“照顾好他俩。”
秦亦生了然地笑了笑,“放心。”
“对了,我在想,如果这次真的能找到秋晚的话,”妘安见秦亦生挂了电话回来了,立马和他说,“那小封……”
“我刚给老阎打完电话。”秦亦生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明天把小封小阎一起带上。”
妘安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亦生笑着凑近他,“真有默契,不愧是咱俩。”
妘安也笑了笑,“主要是秋晚没准这能解决诅咒,咱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嗯,放心吧。”秦亦生揽过他的肩捏了捏,“小封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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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好久不见啊。”秦亦生说着就一把搂过阎向迹,欠兮兮地笑着问他:“跟为师说说,搁高中都学会啥了?能考上清华不?”
阎向迹向他行礼,回答说:“学了现代的一些知识,不得不承认外面的发展真的很快。清华的话……有点难。”
秦亦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感叹这孩子依旧是听不懂玩笑话啊……
“呃,难就算了,咱也不追求这个。”秦亦生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关心封笙:“小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小阎有好好在照顾你吗?”
封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虚弱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色都大不如之前了,本来就纤细的身体又瘦削了几分。他扯嘴角笑了笑,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回答他:“也不算太差,阎向迹已经很照顾我了。”
秦亦生看得有点心疼,但还是笑着说:“没事,这诅咒留不久了,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健康人。”
也许是这话里难以忽略的坚定刺激到了封笙,他睫毛轻轻一颤,嘴角的笑有点难以维持,旁边的阎向迹又凑过来环住他的腰抱紧了他。
“对,你要相信我们。”他又听见阎向迹在他耳边说。
封笙笑了笑,温柔如旧的眉眼间却落出几分悲凉和落寞,他伸手揉了揉阎向迹的头,从未如此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所剩无几、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时,那么他现在能把握住的一切都会成为痛苦的添加剂,即使是几个幸福的瞬间、几张早就已经看熟悉的脸,都会让他更不能忍受离别。
封笙微微地深吸着气,又慢慢地呼出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在了一个虚拟又真实的天平上,死亡一点一点的在他的对立面增添筹码,而他却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就算没有命运之说,他也有点无力了,他好像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只能等着死亡,等着那群爱他的人来救他,等着自己拿这条不值钱的命拖累所有人。
“小封?”
封笙回过神,看到了妘安的脸,额头上有一阵暖意。
妘安摸着他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封笙连忙笑了笑,摇头说没事。
妘安不放心地看着他,“明天就要和我们一起去峦山了,途中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说出来,知道了吗?”
封笙笑着点头。
“行,注意事项路上再说就来得及,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妘安一手揉一个小孩头,冲阎向迹和封笙都笑了笑。
两小只都乖巧点头,一起回了长缘山。
秦亦生和妘安也往往生山上溜达着,吹着从奈何水那涌过来的冷风,一步一步往高处去。
“小封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秦亦生突然开口。
妘安当然也看得出来,轻声回答:“嗯。”
“可是他一直笑着。”秦亦生叹了口气,“明明可以哭的。”
妘安摇了摇头,“哭就不是封笙了。”
“真是个好孩子。”秦亦生说,“希望老阎给他们取这山名能有用吧……”
长缘山。
如果这是一场缘分的话,所有人都希望这缘能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