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捻了下耳垂,看着鹤霄的侧脸,总觉得自己自从遇见他之后运气都变差了,他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幻境。
鹤霄又读心术似得站住了,转过身来摊了下左手,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干。”
苏砚这才发觉自己似乎看他太久了,不太自然地摸了下鼻梁,移开视线装听不懂。
半分钟后,再次莫名被两位大佬猛盯的纪辰用力吞了吞口水:“那什么,要不……咱们先去找人?”
苏砚就等这句呢,快速点点头:“走吧。”
说这话接得逃跑似的,鹤霄又轻轻笑了一声,苏砚无意识偏头看了一眼,就见鹤霄眉眼弯弯地用种带着深意的眼神看自己,看得他有点麻。
也许是他现在被麻的表情实在有点冷,纪辰难得没哆嗦着凑上来,而是同手同脚地往门外走。
他和韩舒刚刚运气烂得不行,整个屋里的棺材都快翻遍了才找到苏砚他们,现在要找人,自然没必要再在这个屋里找。
屋外是一条破败的老街,他们两个来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街道,除了建筑破败点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却雾气弥漫、鬼气森森的,能见度很低,空气中有股潮湿的霉味,闻久了似乎还让人有点头晕。
几人只得贴着一侧的房子走,苏砚摸了把墙,沙土簌簌的掉下来,手上还有点湿漉漉的,他蹙着眉捻了捻手指,滑溜溜的,不像水汽,倒像是油,散发着中若隐若现的怪味,散发的灵性并不好,苏砚手背的汗毛被激得竖了半截。
过了半响,他伸出左手把那片汗毛拂了回去。
没走几步,前面突然几声凌乱的脚步声,吱呀一声,不知是谁推开了一家的房门,紧接着纪辰突然“嗷”了一嗓子,韩舒谨慎地摸了把自己兜里苏砚备的符纸:“怎么了?”
纪辰脸色快和雾气一样白了:“这个……这个屋子里面好像有个人,好像是个……死人。”
缀在后面的二人闻言也正色了几分,毕竟幻境里的死人可比活人吓人多了,他俩贴着墙快步靠过去,顺着微微敞开的门缝往里看。
屋内黑漆漆的,倒是边上的小屋里似乎点了盏灯,微弱的橙光摇曳着照过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确实有个人。
这人坐在桌前,在身后的墙上投出个浅淡的巨大影子,随着光影的变动像是要从墙里钻出来似得,从影子上看这人脸上似乎蒙着层纱,或者是罩在头上,看不真切。
韩舒皱了皱眉:“看不出死活吧?”
纪辰哆嗦着指了指自己脚下:“流这么多血,应该活不下去了吧。”韩舒闻言吧火符往下凑了凑,,几人顺着他的手看去,正是一滩血,蜿蜒着从屋内流出来的,还未凝固的血。
这条老街是青石板路,走得人太多已经被磨得很滑了,沾上点液体就更容易滑倒,刚刚纪辰就是一脚踩在一滩血上,加上之前被吓得腿软,一个没站稳滑了一跤才不小心推开了边上的门,看见了那个人。
不过也不怪韩舒没发现,这“血”确实很奇怪,它没有半点血腥味,连空气中淡淡的霉味都压不下去。
鹤霄站在苏砚侧后方,好奇似得又往前凑了一步,越过苏砚的肩膀看地:“真的是血吗?”
他声音不大,比起问纪辰更像是在和苏砚说话,低沉的嗓音在越来越重的雾气中似乎有几分模糊。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铺在苏砚脸侧,有点痒痒的。
苏砚莫名回忆起刚刚棺材里的场景来,那种奇怪的燥热一下子又浮了上来,缓缓顺着脸攀到脖子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上了那扇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艺高人胆大,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干过,但这次说话的语气却有点急,韩舒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来?”
她最后一个字还在空中飘着,苏砚已经推开门,跨进了屋内。
苏砚慢慢又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了眼门,又看看端坐在桌前的人,心下了然:又是熟悉的空间混乱——这人坐得比从外面看起来要远得多。
他转身朝门口打了个手势,韩舒点点头,对身后两人解释道:“这是苏砚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做的手势,他刚刚的意思是——”
“‘这里有问题,先别动’。”
韩舒讶异地转身,就见鹤霄笑眯眯地着自己,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怎么,不对么?”
她下意识摇摇头,但连敬语都惊没了:“没,就是这个意思,但你怎么……?”
鹤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也许是上一个幻境合作无间,让我们心意相通了;或者是棺材的神奇功效。”
韩舒:“哈???”
她听得也有点麻。
麻了半响,她转向纪辰:“你……?”
纪辰举手投降:“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