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喊人,你来帮我换就行。”
沈昭昭于是顺着陆绝告诉她的。
取来了桌上的药膏、棉巾、剪刀,更是让人打了半盆温水过来。
只是很快,她拿着剪刀,看着正襟危坐在塌上的陆绝,有些犯难。
哦,第一步是要把他衣服脱了。
她一个女子,去脱男人的衣服不太好吧……
沈昭昭,想什么呢!这是在上药!
清醒了!
沈昭昭于是放下手中的剪刀。
垂下身体去摸他腰间的里衣系带。
只是说归说,手依旧抖得不行,脸颊也染上红色。
随着她的动作,陆绝可以看到沈昭昭的发顶,当然也没有忽视掉她红得像是快要滴血的耳垂。
但是越急,那个系带打的结就越是解不开。
相反,还因为沈昭昭忙乱的动作,而重新又绕上了一个结。
“昭昭,要不我来吧……”
沈昭昭不信这个邪,在铆足了劲又试了两次无果之后,终于站直了身体,哭丧着脸看着陆绝,“还是你来吧。”
系带被陆绝自己解开,里衣敞开,被沈昭昭帮着脱下。
布巾绕过右肩缠绕,裸露的左侧锁骨、臂膀以及部分肌肤也进入沈昭昭的视线。
陆绝的身体她不是没有看过。
相反,之前互换身体的时候,还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还不可避免地摸过。
但是此刻心脏依旧跳动地厉害。
沈昭昭于是用剪刀剪开了布巾的结。
而后顺着缠绕的痕迹一层一层地将布巾揭开。
动作之间,手指不经意触到陆绝的肌肤,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随着血迹越来越深,沈昭昭越来越放轻手上的动作。
直到最后一层纱布被轻轻揭开,沈昭昭终于看清了陆绝的后背到底被伤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烧伤所溃烂的肌肤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后背。
依稀可见大夫挑开去掉已经碳化的皮肉的痕迹。
染红纱布的血也不是往外流的,而是从皮肉里不断地往外渗。
她用棉布轻轻擦掉血迹。
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动作也随之放得很轻,声音里也带了颤意,“很疼吧……”
与此同时,一滴泪中重重地砸在了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水迹。
“昭昭,没事的,你别……哭……”
明明是背对着,陆绝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的,将她的神态看得清清楚楚。
沈昭昭咬了咬下唇,想要抑制住眼睛里的酸涩。
语气依旧发颤,带了些委屈,“我没哭!”
而后快速地用温水洗了手,然后用指腹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了方才渗血的那块位置。
染血的布巾被丢进水盆里,很快晕开了一大片红色。
因着方才拆纱布、棉巾的经验,接下来的包扎缠绕也很顺利。
最后在换干净的里衣的时候。
沈昭昭已然不可避免地触到陆绝的肌肤。
只是因为方才已经经过一遭的缘故,耳根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滚烫了。
等到她将陆绝腰上的系带系紧,额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了。
沈昭昭正准备站直身体。
却发现有布巾贴上了自己的额头,陆绝不知什么时候取了桌上的布巾来,正极其自然地为她擦着细密的汗。
两人隔得很近,沙哑的声音就像响在她的耳边,温柔缱绻得不像话,“有劳昭昭了!”
沈昭昭僵着身体不敢动,双眸却望进陆绝的眼睛里。
“你本来就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陆绝的眼睛一如方才温柔如秋水。
喉结滚动,目光并未离开,细细描摹着沈昭昭的眉梢、鼻梁、唇瓣。
再细看眸底却像是突然翻涌起了惊涛骇浪,目光像是如有实质一般,烫得沈昭昭心头一跳。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让沈昭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像是要被那一片深邃的汪洋淹没。
“昭昭,我……”
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昭昭!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