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
Eagle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灰蓝色的眸子偏转,猝不及防跌进一潭幽深的冷泉里。
“你来干什么?”他的语气硬得像块铁。
阴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而出。银灰色的眼尾轻挑,唇角噙着笑——那副模样,无端让人烦躁。
“怎么,不欢迎老朋友?”“狐狸”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甜而危险。
那双似醉非醉的狐狸眼里,分明淬着冷刃般的算计。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被首领视为心腹。
从年少时被首领救下的雇佣兵,到如今追随首领已有十年之久,Eagle心里郁结着一团闷火。
他的首领……似乎越来越少召见他了。
“不怕死的话,就进来。”
Eagle冷哼一声,自顾自打开了房门,料定她没有狼崽子在身边不敢与猛禽独处一室。
却不曾想“狐狸”神色自若的跟了进来,没有半分进入陌生男人房间的羞怯之心。
“……”
她…应当成年了吧?
“啧。”
Eagle随手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扯下,粗暴地盖住了床头散落的武器,又用脚把半开的弹药箱踢到床底——以上动作一气呵成。
鹰眼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房间,微不可觉的点点头。
“要坐就坐那边。”他抬下巴指了指离床最远的硬木椅,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嫌恶,“别碰我东西。”
“狐狸”顺势坐下,指尖轻叩扶手:“布置得真温馨。”她眯眼扫过墙上的弹痕,忽而轻笑,“连装饰都带着火药味?”
Eagle抱臂冷笑:“再废话就滚出去。”
于是“狐狸”就真的不说话了,只是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她的兴味。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出入雇佣兵的房间。
防弹玻璃窗微开三指缝——看似粗犷实则精确计算过狙击盲区。
威士忌瓶塞的磨损程度——每晚定量饮酒,绝不允许自己失控。
床头柜第二层抽屉微启——故意露出枪柄震慑访客的心理学把戏。
衣柜深处那件过小的黑色皮衣————袖口磨损处针脚细密得反常。
……咦?
“狐狸”微微收敛起笑意,朝正在保养枪支的Eagle露出审视的态度。
“侦探游戏玩完了?”Eagle头也不抬,手中的动作依旧专注,却因那抹异样的注视而心生一丝警觉。
他指间旋转的子弹突然停住。
“克劳斯·施密特。”
Eagle的真名在组织高层不算是秘密。
“什么?”他不耐烦的抬头,却被同僚的下一句话炸的全身僵住。
“你有亲人走散在外?”
Eagle的枪口在话音未落时已抵上“狐狸”眉心,扳机第二道火预压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你查我?”
他眼底翻涌的杀意如有实质,灰蓝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这是猛禽锁定猎物时的眼神。
“狐狸”头微微后仰,枪管在她前额压出一道浅痕,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她甚至勾起嘴角,任由鼻息拂过对方握枪的手:“反应这么大……看来我猜对了?”
“……猜?”
“不然呢?”狐狸轻叹,指尖优雅地拨开枪管,如同拂开一片落叶。
“我何须费心调查同僚?”
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这时间,不如给乌鸦寻些乐子。”
“……”
Eagle的手指在扣板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垂落。
“下不为例,狐狸。”
他蓦然勾起一丝同样相似的冰冷弧度,鹰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我想,另一位狐狸小姐也不想暴露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