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琢玉拦住了她,转而面带微笑,自顾自地说:“溪儿妹妹你知道吗,据说这狗啊,大多可以分为两类。”
霍溪有些懵懵的,怎么好端端地说起狗来,还是顺势问道:“你说的是哪两类?”
“第一种呢,只会叫,看见人就大声叫唤,你若让它去咬人,它就害怕了,一个劲往后缩;第二种狗,平时几乎不叫唤,看起来很是温驯,但是它会咬人的,冷不丁就会给你来一下,叫人防不胜防,乡下老人总结了,说这叫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话音刚落,吴氏有些忍不住“噗嗤”乐了。
霍溪也很快明白了宋琢玉说得是什么,笑得两眼弯弯。
梁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几人笑得不怀好意,立刻紧锁眉头:“你在说什么,说什么狗啊狗的。”
梁安安顶着一张青白交加的脸,神情明显阴沉了几分。
她显然是听懂了。
霍溪朝宋琢玉挤眉弄眼,夸赞她一针见血。
这母女两个,一个擅长狺狺狂吠,站出来挑衅人,实际上是个银样镴枪头,没什么用,可这女儿看起来怯生生,乖乖巧巧的,私底下手段狠辣,一出手就是想让一个妙龄少女毁容,可不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
宋琢玉始终记得这位梁姑娘差点毁了她的容貌,她可以称得上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张脸还算不错,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仗,她不知道居然有人恶毒到了这个地步,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一点,因为一点小摩擦就下这样重的手,实在是可以称得上一句恶毒了。
她之前之所以不曾计较,是因为她初来乍到又算是寄人篱下,唯恐惹出事端来,才一直收敛着真实的脾性,但这仇她一直都记得。
她平日里在侯府端的是温婉又乖巧,这样子的她自然就不大适合对旁人恶语相向,
所以今日才会控制不住地指桑骂槐。
梁夫人被几人不怀好意的表情所激怒,看着宋琢玉的眼神几乎可以冒出火星子,“你在骂我是狗?”
宋琢玉眨眨眼,认真地道:“夫人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把从前一些见闻说出来,给大家逗个趣罢了。夫人好端端地怎么要自认为狗,您可是人呐!”
梁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胸腔几乎要爆炸了,急需找个地方发泄。
恰好这时僧人给几人端来了斋饭,梁夫人也不曾经过思考,一个拂袖将那托盘上的斋饭尽数打翻在地上。
嘴里骂骂咧咧地道:“你们既那么会说,也用不着吃饭了。”
巨大的响声不仅惊动了斋堂里的其她人,也成功惹怒了吴氏。
她未出嫁时是出了名的火爆小辣椒,也就在嫁人这件事上吃了苦头,性子被磨圆了一些,有了孩子之后,性子也沉稳了,很多事情都懒得去计较,所以面对梁夫人的挑衅,总是尽量忍耐,不欲与对方发生冲突,结果对方居然蹬鼻子上脸,几次三番上门找麻烦。
她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你就不能忍,你的退让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吴氏倏忽站了起来,扬手就甩了梁夫人一个巴掌。
对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你……”
还未说完,反手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刮。
那声音又响又脆,在场的人只是听着都觉得脸痛,可见这巴掌使了多大的劲。
梁夫人几乎被打懵了,梁安安垂着头只觉得无比丢人。
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蠢到没边了,成日里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
她拉着梁夫人,用细细地嗓音道:“娘我们走吧,在龙王面前无礼是会遭报应的。”
她语又细又弱甚至带了几分哭腔,成功地将她们母女二人由挑衅她人的无礼者转变为了受害者。
可梁夫人心高气傲,自己挨了打,更不能善罢甘休。
囔囔道:“今日漫天神佛都在,你一个凡夫俗子居然敢打人。”
吴氏冷笑一声,松了松手腕,慢悠悠地道:“我便打了,又如何。”
“你……”
她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一个可以为她做主的人来。
可惜身边只有一个吓呆的小沙弥,和一群看热闹的香客。
“去……去把主持叫来,我今日可是捐了银子的,你们就这样任我给旁人欺负不成。”
老住持正在打坐,被告知斋堂里的夫人闹起来了,不得不让人搀扶着小跑赶过来。
吴氏有些过意不去,都是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闹得这么大委实有些丢人。
她看向气得发抖的梁夫人问:“今日之事,你想如何了事?”
梁夫人像是突然占了上风一般,语气也越发狂妄起来:“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迟了,除非你跪下给我磕头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吴氏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
她怎么忘了呢,自己这个“老朋友”本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今日这事那就注定不能善了了。
吴氏一屁股坐下,摆好姿态,显然是拒绝了梁夫人放肆的提议。
梁安安试图让自己的母亲适可而止,可是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