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点点头走过去,跟对方说明情况,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我要点无酒……算了,我要尼格罗尼。”
“小姐是来那不勒斯旅游的吧?在这玩得怎么样?”
“那不勒斯确实很不错,作为观赏风景的地方,不过前几天玩的很好,但这几天有些担心……因为会些意语,所以在街上散步时听到传染病什么的?一下子就起鸡皮疙瘩了……”
“什么传染病?我在那不勒斯这么久都没听说过?”
“啊,说是一个有眼疾传染病的孩子?听说染上了会死人,我朋友听了都不敢来那不勒斯了。”
“哦,你说的那个小孩啊,我朋友认识他,从小就是个混混,为人不怎么样,刚说他有眼疾传染病我也担忧了一阵,不过现在看来也就是疱疹那种感染吧。”
“是这样吗?看来那孩子也算“罪有应得”了,既然是你朋友说的……没想到意大利交友不在意年龄差啊?那孩子看起来十多岁,你朋友也是?那你心态挺年轻的。”
“呃,我没有跟小屁孩交友的兴趣。我朋友其实也是听朋友说的,说是那混混惹到他了,结果没想到患上眼疾,就放过让他自生自灭去。”
“那个人看来很受“尊重”啊。放过了,还能让朋友帮他出头,在意大利不会是“黑邦老大”的身份吧?”
“女士,真不懂你怎么想的,还黑邦老大?那人就是一个剪头发的。”
“是吗……说到剪头发,就不谈传染病的事了。好不容易来次那不勒斯,刚好我想剪一个意式风情的发型,我担心自己找的又贵又丑,你是当地人,还认识理发师,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女士,那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与他并不熟啊……”
“我可以多给你服务费,就当是“导游”费用了,对了,能不能把地址门牌号写在纸上?”
“……好吧,那先等一下,我去给朋友打电话确认后再给你写地址。”
男人将调好的尼格罗尼推到你面前,擦了下手,跟另外一名调酒师打了招呼后便离开吧台。
你撑着头注视着尼格罗尼,它就像一杯落霞色的极光,圈起层谷物沉醉吐出的冰雾,你手指划过古典杯的水珠,开始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周围。
你听到似是在杯壁中冰块碰撞的声音,便向声源处望去,从你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中部卡座有些战战兢兢的几人,和露着后脑勺的柳丁夹克男,他正用指节敲着桌子,敲一下,仿佛那几人的头发就立一下。
有点滑稽,不过今天不是来欣赏木偶剧的,你摸摸外套内部,又将目光转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
“给我来一杯威士忌……算了还是利口酒吧。”
你视线扫过去,是刚刚卡座中的“木偶师”,黄铜蜡烛光打在他身上割裂出一半阴影,似是蛰伏的红隼,他穿着赭色柳丁夹克衣,光影过渡而来,使他整人像晕开的烈酒渍。
他寸头左侧的刻痕线断于眉峰,烛光投于此下沿于颊处,如金巴利滚珠落入引擎,振发出Motown式的脉搏节奏。
他一只手握成拳头扣在桌面上,一只手插兜,整个人半踩着高脚凳虚坐着,好像喝完这杯酒,便能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视线瞥过来了,你泰然自若地转移视线,刚好看到调酒师攥着纸出来,他表情轻松,看来这事并未引起他们过多疑虑。
调酒师走近,你掏出里拉递给他,转接的同时,你抽过纸条夹在手里,你对他笑笑便站起身准备道别。
你走出几步后又转回身,给调酒师说了声什么,调酒师犹疑片刻,最后点点头。
你离开了酒馆。
霍尔马吉欧接过利口酒,感受到凉风拂过,转头看到那女人离开的背影。不待他多加思索,那女人面前的酒保便用托盘端起,剩下未动的那杯酒向他走来。
他奇怪地看着那杯酒放在他面前,尼格罗尼,他第一次喝在佛罗伦萨,下一秒,他听到的使他有种氤氲静谧中,冰块蒸发的漏滴于皮肤上引起的颤动感。
“先生,这是刚才离开的女士送给你的「尼格罗尼」,她说与你就像这杯酒般,有缘于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