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一个水泡接着一个水泡从口鼻往外冒。

失重，压抑，窒息，恐惧，迷茫。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只克拉肯睁开了克鲁苏之眼，恐惧丝丝缕缕密密麻麻地渗透进每个毛孔。

萧檀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液从额角淌下。他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一手凉意，全是汗水。白色T恤被汗水浸湿，浅浅勾勒出腹部人鱼线。

他环顾四周，是间卧室，昏暗压抑，熟悉又陌生，他的五感仿佛被一层纱蒙蔽了似的，感受不到情绪起伏。

雪白的床单被他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他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很熟悉。

他沉思了一会，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将照片向下盖住了。

发现照片后面写着一行字，

thanatus takes only one.

他下床抬头，发现在天花板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他爬上床，站在床上，想更凑近那个洞一些，没想到洞中突然探出一张脸，昏暗里看不清五官，一闪而过。

萧檀吓了一跳。跌坐在床上，冷汗直冒。过了几分钟他缓过神来，不敢再看向那个洞。

这个房间处处透着诡异。

他看着那扇被厚重窗帘拉上的窗户，窗帘缝隙里隐隐透着光。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将窗户打开。

让他遗憾的是，窗外什么也没有。对的，就是什么也没有——一片虚无。

他呆滞思索了很久像想起了什么又仿佛没有。身后有一些声响，但他一点没注意到。

又过了一会，他回到床上坐着，发现床头柜上盖住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立了起来，恢复原状。他垂下眼眸，睫毛微微抖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烦躁焦虑笼罩着他。

忽然间一声巨响一个巨物掉落在床上，萧檀的脖子被一个人勒住，猛地跌落到地上，那人手里突然拿出一个榔头往萧檀脑袋上来了一下，那人用力之大，让萧檀觉得自己差点与死神擦肩而过，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好趴在地上挣扎，那人正准备再来两下时。

萧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那个人，强压下大脑里天旋地转的感觉，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没有和他说话，高举着榔头，向萧檀冲过来。

萧檀咬牙，弯下腰也向前猛冲。

那人向前冲的身体来不及停止，腹部猛地被撞击了一下，身体向后飞出去数米远，撞到大开的窗户下面。

萧檀捡起地上的榔头，缓缓向前走去，想揭开他头上的黑帽子。

没想到这人抬腿直接往萧檀的膝盖上踢，萧檀吃痛，停住了，那人靠着窗台，手紧紧握着窗台，好似在纠结，又试图解释什么。

“我......”但下一秒看见萧檀从地上捡起榔头，向他冲过来，眼看那个榔头就要到自己头上，他用手挡住，“别杀我，我只是想出去！”

萧檀冷笑，“别杀你！？你算什么东西？”

在推阻之间，榔头掉落在地上。

萧檀给了那人几拳，想要揭掉他的黑帽子，那人见他要揭掉帽子了，朝萧檀下面脆弱之处顶了一膝盖，萧檀吃痛，松了手，那人握了握拳头，犹豫了一下，跳下了窗户。

萧檀龇牙咧嘴，伸手摸向后脑勺，一片温热。

他缓过耳鸣，捡起地上的榔头，看着大开的窗户外的一片虚无，觉得莫名其妙，让人觉得烦躁，诡异而熟悉。

他将窗户和窗帘全拉上，拐了个角，出了房间，是个走廊，尽头是卫生间，卫生间的转角就是楼梯。

也许可以上楼看看那个天花板上的洞。萧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