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被捆住了手脚的陆棐惊恐地发出叫声，却见往日对他谄媚至极的老鸨，像挑剔货物一般，上下打量着他。

接手的老鸨有些迟疑，她捏着他的脸，强迫他张开嘴，她看了看他的口牙，“这瞧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这，真要送我这来了。”

“不会出事吧。”

精明的女人甩了甩手帕，话里话外都是挑剔之意，苏枝枝却是知道，这不过是压价的话术，高门大户的腌臜手段，混迹欢场的老鸨又怎会不知。更别说，她的背后，站的是皇亲国戚。

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又怎样，公子哥做起小倌来，才有噱头啊。老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苏枝枝没有解释太多，“就这个价。”

陆棐却是不知其中缘由，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半老徐娘，放狗屁，睁大你的狗眼，本少爷……他突然想到，那女人，在他脸上抹了点什么，火辣辣的，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来真的，她真的要把他卖了。

“呜呜呜。”

陆棐终于知道怕了，他不知道苏枝枝有什么依仗，但她能把他变成别的模样，自然就能把自己变成他的模样，男人瑟瑟发抖，眼里满是哀求。

苏枝枝却是无动于衷。

陆棐意识到，这副身体，勾引不了她了，是他的一时兴起，不不不，他不懂事，他乖张跋扈，他……

[伤人的狗子，是该磨磨性子了。]

从前，他一时兴起，养了狗子，那狗子野性难除，就有奴仆自荐要替他驯狗，他亲眼瞧见那凶戾的狗，一点点变得温顺，被磨掉了爪子，拔掉了牙齿。

最后到他面前时，那只曾经还会对他龇牙咧嘴的猎犬，已然变成了只会对他摇尾乞怜的看门狗，那时候，他说的什么？

他说，[好丑，杀了吧。]

陆棐以己度人，脑海里充满了各种酷刑，青楼是怎么对待那些性情刚烈的女子的，他自然知道，甚至什么龙阳之好，他觉得肚里翻滚，隐隐作呕，本就没修养好的身体，不住发抖。

“呜呜呜。”

我错了。

陆棐双眼含泪，蠕动着身躯，用牙齿咬住了苏枝枝的裙摆，眼神哀求。比起落入恐怖的魔窟，万人空巷，他宁愿让苏枝枝一人……便是往死里玩，那也，也……

这反而让老鸨放下了心里的顾虑，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会这般低三下四的功夫，莫不是哪家夫人养的面首，玩厌了，想要发卖了呢。

别说，这脸瞧着平平无奇，但那眼睛勾人的，即便是她一把年纪，都有点动心了。老鸨眼尾微皱，捏着帕子，捂住了嘴角，调笑道，“哎呀，是个好苗子，那眼神，勾人的很。”

“妈妈我呀，都想尝尝鲜了。”

苏枝枝抬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陆棐背脊发凉，他想逃跑，却叫膀圆腰粗的龟奴给压住了，老鸨摇了摇头，甩了甩帕子，“罢了罢了，就当交你一个朋友。”

“来人啊，拿银子来。”

说着，老鸨对苏枝枝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扭头，看着被龟奴压住的小倌，语气却是冷淡了下来，“把人压下去吧，先到暗房里，磨磨性子。”

陆棐瞠目欲裂，挣扎着，却被两双铁钳按住了手脚，整个人被抬了出去。

不，我是陆家少主。

我是陆棐！

任由陆棐如何呐喊，被破布堵住了嗓子眼，却也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轻点，别弄伤了我的摇钱树。”老鸨在后边追着叮嘱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