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的长廊,及时雨摸出狼牙吊坠,握在手心。
他没死,你是不是也没死?文昭,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那天。
床侧放着覃祸最后送给迟暮的盒子,迟暮有一瞬不敢打开。
盒子内,是一封信,一支木簪,一个红缨枪穗。
那红缨十分普通,但迟暮看到的一瞬还是想到了陈胜。陈家世代为将,一把长枪传了祖祖辈辈,不过算是断在陈胜手上了。
不过这木簪迟暮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簪子是白玉兰的形状,材质也是常见的桃木,于是他翻出了书信。
赫然是覃祸的字。
他讲述了木簪的来由与枪穗,还将当年大覃与池国一站痛失一座城的原因一并写明了。
深夜,一宫女行动鬼祟,眼神飘离,趁着夜色进了迟暮的寝宫,还未靠近床榻及时雨的剑就已抵在她的喉间。
“谁派你来的?”
“我家主子。”出声的赫然是个粗犷的男声,及时雨一愣,连带着床上的迟暮都被惊醒。
及时雨点亮烛火,面前的哪是什么宫女,分明是穿了女装的男子。
只见男子突然跪地,“陛下,我叫董深,我的主子是送您盒子的人。”
迟暮靠在床头,端详着眼前人,“朕有话问你,你的主子真实身份是什么?他还活着吗?”
董深双唇紧抿,片刻后,道:“我不能说,以后您会知道的。”
“那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迟暮问。
董深的视线移到盒子上,“您手中的证据不足,主子派我来为您添些。”
“证据呢?”及时雨看着他一身紧巴巴贴着的宫女的衣裳,也不知能带什么进宫。
“我就是,当年事发时我在场,侥幸存活了下来。”
“我如何信你?”迟暮瞥了他一眼。
董深喉结滚动,沉默半晌才道:“主子说您若是不信便将此事说出来,中秋佳节湖边落水,换衣间衣衫半褪……”
“咳咳……”红晕浮上迟暮的双颊,“朕信了,你别说了。”
“是。”
董深被迟暮安排在偏殿,他心中覃祸未死的想法更加坚定。
一连数日迟暮都没有上朝,太后又坐上了那尊龙椅,群臣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就在此时,迟暮上朝了,他看着龙椅上的太后,道:“母后,请让位。”
“哀家以为陛下还要休息几日,这才坐了龙椅,正巧哀家今天腿脚……”
“母后!”
太后还在寻着借口,迟暮又何尝不知这些弯弯绕绕,“请让位。”
太后不再多话,在福临的搀扶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底下的大臣一愣,迟暮何时多了分戾气。
迟暮坐上龙椅后沉默着不说话,眼神在群臣中流转,最终定格在陈胜身上。
“陈胜,当年边疆失守让了一座城,是真的双拳难敌四手不得已为之,还是另有隐情?”迟暮问。
闻言,陈胜的拳紧了紧,“大覃突然攻打,臣来不及防守不得已弃城。”
“哦?想来将军也十分内疚,不然不会连枪上的红缨枪穗都留在城内一同葬了,后来甚至破了陈家世代用枪的家规,改用刀了。”说罢,迟暮将枪穗扔出。
红艳的枪穗抛至空中缓缓落在陈胜脚边。
陈胜死盯着枪穗,心中警铃大作。
“葬红缨朕能理解,只不过这木簪是何意啊?”迟暮手指把玩着木簪,陈胜的目光移至高台。
“还给我,”陈胜呢喃一句,随后放大声量又重复了一遍,“还给我!”
群臣骇然,就连太后都被震了一震,从小陈胜的心思就藏的很深,今日怎会如此……
迟暮收敛玩味的表情,神情冷漠,“朕问你弃城当真是不得已吗?”
“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被你翻出来,我不过是杀了梁云宿这等蛊惑君心的奸佞,陛下要为他报仇吗?”
骤然间,朝堂落针可闻,“朕就知道是你杀了他,但现在朕问的是你可有为了私心弃城?”
陈胜双目赤红,却始终说不出话。
“绿莺是谁?”
陈胜紧握的拳倏地松开了,双眸中多了分清醒,宛如坏人临死前知道自己做的都是坏事。
绿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