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艹,艹!他妈的冻死了,这地方风跟刀子似的,艹!”姜砚从下飞机手机被冻关机的那一刻起脑门儿上就大写了个草(一种植物)。
机场大厅零零散散的黑车司机在询问这一班去市区的乘客 “机场走市区!机场走市区!最后一位了啊!80!80最后一位了”
姜砚打开手机查看城际列车还有没有能捡上漏的机会,却发现这座边远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停运的时间早的离谱
“60走不走?也没几个人了60吧师傅”姜砚裹了裹围巾“你们这儿怎么比东北还冷啊”
“走吧走吧,都冷,我们这边儿风大点儿,刮的人脸疼,小帅哥来旅游啊?”司机一边打量姜砚一边从姜砚手里接过他的行李。
姜砚从司机手里提回自己的行李,低头把下半张脸往围巾里埋了埋“走亲戚的”
姜砚边走边观察陌生的环境,从T2走到地下停车场的一段路都给冻的流鼻涕
“啧,师傅您车上能充电吗?手机冻关机了,师傅就是火车站跟前有个花园西小区你知道吧,我去哪儿,一会儿手机开机了我再给您付钱啊”
车上一共三个乘客,姜砚个子高穿的厚实,坐在副驾摆弄手机,从停车场出去的路上抬头看外面的景象,陌生、清冷、没有原来的地方繁华,那边儿大半夜都是灯火通明的,但姜砚从出发开始就紧绷的神经莫名的开始放松下来,车上的味道不好闻,一股膻腥味儿和烟草味儿混合在一起,细闻还有一种灰尘的味道。
他在车上看着外面萧瑟的冬景,回想自己从考上大学到大学毕业工作的时光,他没去过比这里更远的地方了。
一路上陌生的口音,油乎乎和一股子烟味儿混在一起并不好闻,甚至让人有点儿晕车想吐,等下车到了一个星期前租的房子门口姜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真的跑到将近两千公里外的地方拿着两万块钱打算从“头”开始。
姜砚搬着行李上楼梯,狭窄的楼道里堆着不少杂物,断了腿儿的木头桌子,缠在一起发黄的类似窗帘的产物还有小孩的玩具车,声控灯并不是很灵敏,不把楼梯跺的梆梆响都不带亮,姜砚租的房子在4楼,进门开灯之后姜砚转圈看了看这个房子,两居室,并不大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平米,屋子里一股被草草打扫过的土味儿,感觉晃一晃就能散架的茶几,实际情况看起来比房东美化过的图片糟糕的多。
姜砚坐在沙发上回想租房子时的信息。
花园西小区是火车站附近租金最便宜的地段,便宜的原因无他,这儿几年前死了人都上社会新闻了,又因为是老城区一直没翻新,比过一条马路的东小区租金便宜一半,姜砚提着两个小箱子在这里开始他24岁的新人生。
姜砚收拾好行李又将房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他看了眼差点儿比他身先士卒的手机。
“饿死了,这地儿还真是……”他从手机上搜着还需要添置的东西,想了想自己来到这座城市的契机
没错儿,走亲戚这种屁话姜砚顺嘴能溜出八百个来,姜砚到了这座祖国西北的小城来其实是机票盲盒开出来的
他打包行李的时候就在脑内给自己预热了一把,再落后也比在谎言打造的围城里真实,租的“凶宅”再破再烂也比依仗着傻逼畅快
说到花园西小区的6-402可很有说法儿,姜砚开出机票后就打开租房软件,当时看到低的不可思议的房价就上网查了一下
新闻上说因为居民不满政策分房,某某某从6单元一跃而下,血溅三尺为求公道,某博上又有网友爆料,某某某因家庭琐事缠身,对世间再无留恋,一跃而下追寻自己的自由,房东解释,其实是辩解,说哪有什么凶宅啊,人死了多久了都,谁不死啊,便宜还不是因为西小区建设不行…
可姜砚真坐在402的沙发上,看着旧的不行的“新开始”,除了为自己钱包心疼,后悔没有再砍砍价儿,多余出来点儿能买个新床垫以外对所谓的凶宅倒没什么感觉
等姜砚下单了一些便宜喽嗖的必备用品,外头枯树岔子上的鸟已经结束了交响乐的第一小节,简言之,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