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话毕，还是闭着眼睛，王砚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颤抖的睫毛，那里面好像又有让王砚舟感到痛苦的东西流出来，于是他先一步吻住姜砚的眼睛，两人就这么沉默的拥抱，谁也没有出声，就在姜砚觉得空气快要凝结成实体的时候，王砚舟开口了

“嗯，我听着呢，说吧”

王砚舟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姜砚的泪还是溢出来了

“我说，我是小三”

“嗯，然后呢？”王砚舟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温和

“他有家庭，照片里的人是他，他找到我了。发照片的是他老婆，我以为我跑的够远了，真的，谁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以前的交际全都断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做小三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走了，我什么也没，也没有拿，为什么啊？王砚舟，你说为什么”

姜砚小声的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一直闭着眼，说到最后他开始不规律的颤抖，整个人缩在床和王砚舟的中间颤抖，王砚舟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安抚“没事没事，我在呢，谁也找不到你，我在呢”但没用，姜砚像溺水的人，完全听不到也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信息，只能自己挣扎

那些痛苦的回忆终于冲破枷锁嚣张的冲姜砚叫嚣

同事们知道之后的窃窃私语

“他可是小三”

邱尚樊拉着他的手求他别走

“石头，再给我点儿时间”

季薇对他的讽刺和谴责

“破坏我的家庭，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卖屁股的么！”

“你看看，我女儿已经四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明明快升职，带他的老师傅却让他离开

“小砚啊，走远点儿吧，这儿你待不了了”

过去的画面像吃了毒蘑菇一样，旋转扭曲色彩混乱的大喊“姜砚！姜砚！姜砚！姜砚！”

姜砚猛地睁开眼睛，是王砚舟。自己至少现在是安全的，他紧紧的抱着王砚舟，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缰绳一样用力，王砚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说他在，他解决，在姜砚没那么激动的颤抖后抱着他去卫生间脱了衣服，拿毛巾用热水给姜砚擦手擦脸，姜砚在他轻柔的动作下情绪慢慢缓和后开始发楞。王砚舟发现姜砚右手有一道口子，刚才抓他那么紧，为什么没说

“这咋弄的？”

姜砚懵懵的回“嗯？”

王砚舟抓住姜砚的手，指了指“这里怎么破的？刚才怎么不说？”

姜砚低头看，哦，原来是破了，怪不得前面在默感觉手心一阵疼“钢化膜扎的吧”

？

王砚舟帮姜砚擦干净脸上身上的油，给他递过去牙膏牙刷，自己也脱了衣服洗干净，又抱着姜砚回到卧室，这回没坐在地上，但床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棉花絮

“合计你手机屏是捏花的啊？手劲儿还挺大啊”

姜砚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看看，很诚实，“不是，膜是我捏的，屏是砸的”

王砚舟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又在姜砚嘴上蜻蜓点水一般的掠了一下，说“去我那里住，他们能找到默，大概率也知道你住在哪里，搬走不实际，治标不治本，今晚就走，你想想有什么要带过去的，我现在帮你装”王砚舟语气中全然地担心和靠谱，坦然的像是没有别有用心

姜砚看着王砚舟没作声，王砚舟心里发毛，姜砚应该不会拒绝的。姜砚看他眼神飘忽，过去贴着王砚舟的嘴轻轻的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灯上黑啊？”

“啥？”

“他们找不到我，会觉得我搬走了，但就搬走了两层楼，还搬高了两层，这不是灯上黑吗？”

王砚舟没忍住侧过头笑，“那去不去？我管饭”

“管饭的话可以”姜砚假意考虑，但语气是斩钉截铁的同意

二人没有收拾402的满地狼藉，王砚舟从姜砚的衣柜里把仅剩的几身衣服拿到602放起来，又把洗漱用品和姜砚的电脑拿上去，再东看看西看看也没有什么能带的了

到了602，姜砚站在卧室的床边，王砚舟倚在门口等他说话，姜砚突然开口“一起睡吧”

王砚舟松了口气，走到姜砚身边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没打算分开睡”

……

过了一阵，姜砚说，“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