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这个。是他。”
顺着尚善的目光,归山柰看向归山秋脖颈的伤口。
“我想说——如果我们走出这片区域,他、归山秋是否会死掉?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好解释……”尚善闭嘴,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要想要解释事情,必然需要上帝视角。而她恰巧知道上帝视角是谁?
纸条或者doctor!
她必须要联系上纸条,眼下身处困境,金手指不要白不要。
但这件事必须要避开眼前这两个疯子,出去之后最好和他们分开。
“先出去吧。”尚善叹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归山柰却犹疑着不让归山秋出去了。
最终等到两姐弟争论好,尚善已经钻出洞走了二十多米了。
越是离那块地方远,她的情绪就越发平稳,她开始思考起一些事情,比如怎么找到受伤的路八千?如何和大部队汇合?再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隧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比如——如何杀掉身后的两姐弟?如何让他们死得折磨又煎熬?她身上五个枪眼都痒得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可是越这样她的面色就越平静。
甚至在归山柰追上来时还能笑一下。
“我一路做了记号,等找到任鸿飞他们,我再回来接山秋。”归山柰细细和尚善解释,面带微笑。
尚善点了点头。两人沉默地朝前走。
面前这一条通道有些坡度,碎石满地,空气中弥漫着飞扬的灰尘。照明棒的光看久了眼前都是花的。
两人走了近一个小时,依旧是看不到头。
每一个岔路口都做了标记,她们也没有看见标记。
更是没看见那只红皮恶魔。如果是隧道内空间太大倒还好,怕就怕她们又误入了某处怪物的窝点,一直在打转被困直到筋疲力竭。
“我一直都在想,沙漠里下酸雨没有任何遮挡物,那些怪物都躲在哪里?”尚善开口,“现在看来,这么大的隧道,不怕它们没地方躲。”
又走了一回儿,归山柰刻下标记,道:“坐下,歇一歇吧。你的身体……”
她的身体?她现在是死是活都很难讲。尚善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顺势靠墙坐下。
其实她能明白为什么归山柰一直要跟着她,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她走出这么远都没事,那就意味着归山秋也能没事。
归山柰思索了下,坐在尚善对面的一块石头上。
两人相对,尚善等着她开口。
“我不会为了任鸿飞杀了你。”归山柰抽出腰间的手枪擦拭,“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尚善挑眉。
归山柰抬头继续道:“但是为了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值得。山秋对你开枪的这件事一旦被任鸿飞知道,他一定活不成。我必须为他早做打算。我骗他留下就是为了和你独处,这样背叛朋友、杀死朋友的丑事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尚善拨弄着面前的碎石,无所谓道:“你杀不死我,在这里人是死不掉的,我尤其死不掉。”
“不一定,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不能让你见到任鸿飞。”归山柰瞄准尚善的额头,她看见了自己亲弟弟开枪留下的枪眼。
尚善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活一次,你就杀我一次是吗?”
“是。”
尚善了然点头。
“亲情的力量果然伟大!那如果归山秋一直是那个样子,你怎么办?”
“我养他一辈子。”
“哦就像养条圈起来的狗一样?那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归山柰沉默不语。
尚善:“如果你真的杀不死我呢?”
归山柰:“我总得试试。”
尚善垂下眉眼,拍了拍手上的灰。
“只要你不后悔。”
枪响数声,在空荡的通道内久久回响。弹壳掉落在地,清脆叮铃作响。
活着的一人——归山柰正要松口气,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她勉力睁大眼,忽地心下一跳!
在暗影出蹲了一只枯瘦红鬼。那鬼朝她挠了挠尖爪,笑容惊悚。
下一秒,归山柰眨了眨眼,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她平息了片刻呼吸,控制不住地扑倒在地,她奋力扒开了石块,还未钻进去就对上了归山秋意料之中的痛苦眼神。
归山秋笑意荒谬,他问:“谁杀了谁?”
还没等到归山柰回答,他又自言自语笑了下:
“还能是谁?”
那是他亲姐姐,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能为了山麃杀尚善,她自然也能为了他这个弟弟去杀人,他们这对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啊!
他们、这对该死的、心胸丑恶的亲姐弟!
归山柰爬进来后,迅速找到一块石头堵住洞口。她定定地蹲在原地。
“我杀了她。”归山柰道,“我朝着她的脑袋开了七枪,头盖骨都打碎了,脑浆掬都掬不起来。”
归山秋攥紧了十字架。
归山柰带着哭腔,细声低语道:“别人都能恨我、恶心我,但你不能。山秋,你不能!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啊!”
“是,姐姐你肯定是没有半点私心的。”归山秋讥讽一笑,咬牙切齿道,“你、一向、体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