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是在邬瑶二十五的时候求婚。
没有轰轰烈烈的安排,那是在一场春雨后,两人在院子里捡到了一只被风吹垂落掉下来的小麻雀。
它还是雏鸟,在学飞翔的阶段,风雨吹散了麻雀的窝,羽毛也被雨水淋湿,它还太稚嫩了,没有跟上鸟妈妈的速度落在了地上,正在费力气的叫着,企图将去抓虫子的鸟妈妈给叫回来。
邬瑶很喜欢下雨天,在家里懒洋洋,看着窗外雨水纷飞,她拿着速写本,用画笔勾勒出一场雨夜凶杀案。
她聚精会神画了一个早上,窗外的大雨已经成为了风吹绵绵细雨,只是天还阴沉沉的没什么光线,很适合窝在被子里面睡懒觉。
今天的程聿也没有出去办公,他在书房里忙出来,见着邬瑶躺在懒人沙发,长发披散,拖着脸颊在看窗外,翘起来的脚晃呀晃,质感很好的居家睡衣贴着皮肤,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身材。
“画好了?”程聿走过去,他将人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抓着邬瑶的手指为她轻轻揉着按摩。
“嗯,差不多了。”邬瑶不想动,慵懒似无骨的窝在他怀里趴着。
程聿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要不要回房间睡。”
“不想动,就在这里。”
她说的,程聿自然依着她,只是邬瑶忽然又抬起头,坐了起来,目光看向了窗外面,“程聿,你听到了吗,有一小鸟的叫声。和其他叫声不同,它好像很稚嫩,且很无助,声音有点沙哑。”
这里的绿化好,经常引来很多鸟蜗居,早上的时候有点吵,不过邬瑶也没叫人赶走它们,花草树木和鸟本来就是一起的,能把它们养的很好,证明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动物住着舒服,人也舒服。
“好像是有的,我们去看看。”程聿弯下腰为她套好鞋子。
两人撑着一把雨伞前去外面,雨水流过地面,流向了规划好的轻轻草坪。他们循着声音而去找到了掉在地上的雏鸟。
见到人类,它很害怕,扇动翅膀想要飞走,可是刚飞了一小段距离就再次落下来了,并且飞的高度很矮。
它还没有掌握飞的生存技能。
“可怜的小家伙,希望它能坚持到鸟妈妈来找她。”邬瑶没有去追,只是怜悯的目光在看着想躲起来的雏鸟。
雏鸟是不能碰的,动物是靠气味识别,要是鸟妈妈闻到雏鸟身上有人类的气味,鸟妈妈就会放弃这只雏鸟的性命。
野生的雏鸟并不适合圈养,养不活的,和花鸟市场里被圈养孵蛋了再拿出来不同。
邬瑶拉着程聿回去了,她也来了兴趣,拿着望远镜在二楼看,研究着鸟妈妈什么时候来找它。
大概是半个小时过去,邬瑶听到了另外一道鸟叫声,带着急促和频繁,这是大自然里很微小的生命,要用心观察才能发现。
邬要看的很有耐心,见着鸟妈妈来到了雏鸟身边啄着雏鸟的羽毛,它们好似在叽叽喳喳的交流,然后,雏鸟尝试飞了几次,终于,它成功了,跟在鸟妈妈身后跌跌撞撞的飞上了天空。
“程聿你快来看,雏鸟被带回去,它也会飞了!”邬瑶很兴奋,拉着程聿一起观看着大自然生命的瞬间。
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在生命里不会被看到的一幕,可是在看见之后,心灵上就会注入一股名为“生命力”的朝气。
“它很厉害。”程聿以前是不会观察这些事,可是和邬瑶在一起之后,他越来越有人性了,好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人”这个宏大又微小的存在体。
她身上有着神性,有对生命的爱惜和怜悯,也有理智和感性共存,知道生命短暂又永恒,更会珍惜当下时光。
程聿很喜欢看她,怎么看都看不够,或者说,他在透过那张皮囊身骨去看她内在的灵魂,很耀眼。
现在,程聿也是在深深的看着她,眼里是不掺夹任何杂质的爱恋,“瑶瑶。”
“嗯?”邬瑶偏头和他对视。
她还在为一只幼小又勇敢的小生命赞歌,脸上的干净笑容还没有散去。
“我们结婚吧。”程聿执起她的双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爱惜,目光认真,“我计划过想要给你很隆重的求婚仪式,想要宣告全世界,我爱你。可是我想,所有刻意安排的节目,远远比不上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我想和你结婚,想要和你成为所有意义上的伴侣。”
邬瑶安静听着,在他说完之后,也没有故意吊着程聿想要看他紧张。
她展颜一笑,点头说了好。
程聿的心在雀跃,犹如炸开的烟花。
他低下头,亲吻了他的妻子。
···
这是他们婚后第五年。
邬瑶在三十岁的时候参加了一场交流活动,也是她作为国内外很有名的漫画家而第一次正式露面。
此前在网上关于她是男还是女的讨论曾经霸占了热搜第一名很久,可是她的身份被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任何人挖出来。
有着这个由头,这场活动的售票已经成为了比很多演唱会的票还要火的热潮,大家就是想要满足一个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