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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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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山是世人所知最高的山,高耸入云,在被李向隅血洗前,山上的明月学府是乔瑾的大本营,也曾是绝大多数灵师的启蒙之地。

说起来乔瑾算是李向隅的前身,虽然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但都一样的麻木不仁,一样的视人命为草芥。

此人的行为准则非常简单粗暴:

灵师?都来我们这,活少待遇高,钱有的是。

普通人想请我们干活?给钱。秉承着细致入微的钻研精神,明月学府弟子自始至终贯彻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凡委托人家里还剩下一个子儿都是对他们职业道德的侮辱。

这虽然在道义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也无法指责什么,乔瑾之所以为人不耻,是因为他杀人,杀普通人。

他出手没什么规律,可能是他心情不好,也有可能是他心情很好。这普通人今天是别人,明天就可能是自己。

于是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乔瑾,但心里都默契地形成一个相似的穷凶极恶的脸谱。

祁穆将曾和乔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些年事情太多,他在记忆的角落翻了许久才想起人们对于乔瑾的议论。

乔瑾在世人眼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暴君,一个狗彘不食的怪物。到了后来更是疯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被世人叫做“一把手”,一方面在李向隅出来前,乔瑾几乎成了整个灵师界乃至人间的霸主,一方面大家都知道他缺了一条左臂,便以此嘲讽。

后来有人猜测他缺了左臂是不是造成他残暴不仁的原因,这句话一出来就被人追着骂,毕竟世上缺胳膊少腿的那么多,单他一个人这么混蛋未免有点太缺德。

一些草莽出身的骂他:妈的一个草莽出身,仗着有点本事就不把人当人,老子看他几时完!

有些文墨的拿着腔调说乔瑾的出现是灵师届的一次自杀未遂。

连祁穆将的师傅都写过一篇长文痛斥乔瑾心狠手辣,写的什么内容祁穆将早已忘了,不过他记得当时那文章广为流传,被编成歌谣,大街上到处有小孩传唱。

听说这篇文章还被乔瑾看到,念了几遍后朗声叫好,让一众弟子传阅,笑着说:“看看,都看看,写的多好,不愧是他段怀章!”

于是一些著书记史的就各有所好,描写几笔,甚至有人为乔瑾说这话是嚣张无度还是蓄意报复争吵不休。

直到乔瑾的死讯传出来时,有人说“天,他还会死!”

有人说“天,他终于死了。”

祁穆将对于这么一个人是满怀厌恶的,可望着面前这张丰神俊朗面容沉静的脸,却也实在想象不出来它面目狰狞时的样子。

乔瑾看着祁穆将后退,脸上的神情比起无措,说是疑惑更为合适。这不难理解,毕竟魂都丢了,活着的时候那些故事都烟消云散,只能在某些下意识的动作中追寻过往。

于是他不动了,转向池满星,看到他的灵纹时,弯起眼睛。

之前在门里的人见外面平静下来,跑出来,见到乔瑾额头上的灵纹简直要高兴疯了,又看他气质沉稳,比起池满星那个让人怀疑灵纹是不是他画上去自己闹着玩儿的愣头青强了不知多少倍,一个个铆足劲要抢先在乔瑾面前卖乖。

祁穆将沉声道:“危险!”

铁头哥人高马大,撞开几个跑在他前面的人,狂笑着奔向乔瑾,朝祁穆将喊:“你个小白脸又在这妖言惑众。”

“啊——”铁头哥胸前的血窟窿向外喷着血,他甚至死前都没缓过劲儿来,冲乔瑾歪了歪头:“大人?”

乔瑾眼中带着浅浅的厌恶,收了剑,拿出一块白帕子擦拭着剑身,那块沾了血的帕子被乔瑾顺手一扔,盖在铁头哥的脸上。

众人见此四散而逃。

祁穆将看了看天,攥紧了拳头,铃铛没叫,这意味着,乔瑾这时并没有发狂,杀人不过是他本能的动作,对上这个满手血腥的人,他心里真的没底。

乔瑾看向祁穆将,小心上前一步,满脸悲哀:“对不起……对不起……”

祁穆将想,他对不起谁呢?

语毕,乔瑾又忽然一脸温和道:“少爷,去边上呆会。”

然后走向池满星,笑了下:“今天学什么呢?”

池满星僵硬地看向祁穆将,祁穆将就要上前时,乔瑾已经温声讲起运用灵力的秘诀,浅显易懂,池满星不自觉就听了进去。

祁穆将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突然想起,乔瑾作为明月学府的开山祖师,或许在无意识地重复他生前教授弟子的场景。

只是他没想到乔瑾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听出来乔瑾毫无保留、细致耐心地讲述着几乎所有精诣,他不得不承认,乔瑾在当师傅这方面是真的够格。也就不再阻拦,毕竟如今他也打不过乔瑾,甚至想让池满星当场认了这个野生师傅。

乔瑾动作突然停下,目光锁在池满星胸前的玉佩。那玉佩成色很好,对于池满星这样一个财主家里的宝贝疙瘩,有这么一块玉佩再正常不过。乔瑾忽然上前,轻轻摘下那枚玉佩,小心翼翼碰了碰,挂在自己腰间,然后转身离去。

街上一瞬间只剩下祁穆将和池满星两人了。池满星问他:“哥哥,刚刚那个哥哥是谁啊?”

祁穆将也问:“谁教你的遍地喊哥哥?刚刚那位怕是比你爹都大。”

灵师吸收天地灵气,有个好处就是基本不会老,乔瑾岁数比祁穆将他爹还大,但看起来还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气质儒雅,像邻家哥哥。

乔瑾回来时,手里拿了根糖葫芦塞给祁穆将。

祁穆将没客气,顺手接过来。

池满星上前问:“那我呢?”

乔瑾看了他一眼,一脸本来不想说你,结果你还硬要找骂的表情,道:“连灵器都变不出来的笨蛋,没饭吃。”

祁穆将坐在门槛上,咬着糖葫芦笑,被池满星推了一把。

池满星转向乔瑾:“那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好不好?”

乔瑾大拇指摩挲了下腰间佩戴上的玉佩:“这是我的。”

一个叱咤风云那么多年的人即便语气温和,也让人不敢反驳。池满星怂的闭嘴。

乔瑾走的时候还是塞给池满星三颗藏起来的糖,瞅着池满星无奈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言要是灵师慧根都像他这么差,灵师界可要完蛋了。

半天下来,祁穆将看着乔瑾修长的背影,心想这暴君这么瞧着还挺像个人的。可是他眼中对自己的那份熟悉感又是哪来的呢?

他就像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保不齐将这里的人烧得灰都不剩。

让池满星在原地等着,祁穆将悄悄跟在乔瑾身后,追踪到极偏的一间房子,他躲在暗处,扫视一圈,这里东西不多,被主人打理地很干净。

他屏息凝神,贴着墙壁行走,借暗影隐藏身形。接近内室门时,祁穆将透过门缝向里瞧,乔瑾坐在床边,瞧着手里的玉佩发呆。

祁穆将站在门外,乔瑾忽然起身,走到他的视线以外。

屋外的烛光晃了一下,他投在门前的影子瞬间扭曲了一瞬,继而又覆盖了一道暗影。

“你在找我吗?”

祁穆将猛地转身攻去,乔瑾急忙避开,手伸到袖口。

祁穆将摘下左手的铜钱串,乔瑾身后的地上凭空出现几片黑影,聚拢,向上长出一个个浑身煞气的鬼影。

乔瑾正一副你怎么又来了的无奈表情,掏出一包糕点,递给祁穆将:“我的大少爷,大晚上还闹腾什么?早给你准备了。”

祁穆将一愣,将铜钱串戴了回去。

乔瑾似有所感转身,与此同时那些鬼影消失。

祁穆将看着包裹里的几块桂花糕,大少爷?乔瑾究竟把自己当成了谁?

他回去时,池满星支着下巴蹲在地上。

祁穆将那双黑靴出现的同时,一包糕点同时掉落在眼前。池满星眼睛一下就亮了,又委屈控诉之前那些人又不让他进门。

这儿的人估计认定了他们和乔瑾是一伙的,家家户户重新对他们房门紧闭。

祁穆将拉着池满星找了间空房子住下。

夜晚里池满星的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总是精神抖擞。”

祁穆将把他戳进枕头里,起身时忽觉胸口一痛,他快步走出去,伸出左手,一个指节变得透明,继而蔓延至全身。

祁穆将想,完了,这小孩儿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某只鬼麻木地站在门外,看着那小孩屋里屋外“哥哥”“哥哥”地喊。

他甚至单方面和池满星对视着,听他叫了一句:“哥哥你是不是死了!”

祁穆将想,真是对你太好了。

小矮个找不到他,跑着去到铁头哥他们的屋子,这次没人赶他走,非常礼貌,只是礼貌的过了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地上□□涸的血染成暗红。

池满星腿都软了,栽倒在地。

祁穆将握紧拳,一阵沉稳脚步声传来,池满星转头看着乔瑾,哭着拽乔瑾的衣袖:“他们...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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