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术持直起身:“我又不嫁人,穿什么红衣。”
祁响道:“你可以嫁我啊,反正我那么喜欢你。”
这话说得轻佻,姬术持深吸几口气,半响没憋出话来,他在世间走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第二天,姬术持穿了一身红衣出来,出来时众人眼前一亮,段淮章撞了下卫砚的肩:“这小子终于放下了?”
祁响心知他之后又要换成白衣,看得目不转睛。姬术持没看她,感受到那道视线不自在地转过身,望向段淮章:“看什么?”
段淮章笑:“挺能装啊。”
姬术持是有意躲着这个惹眼的姑娘的,可偏偏她把喜欢挂在嘴上,即便每日和君若忙得要死,踩着夕阳余晖回到自在泉时,还是离得好远就招手,撩拨人的话无意识就说出来,让人躲闪不及。
一次祁响走路时还在思考如何改进云水阵法,忽略了一旁走过的姬术持。那日他们集会时祁响察觉到一旁总是望向她的眼神,祁响直直看向姬术持,姬术持过了一会儿没忍住:“你看我干什么?”
祁响眼睛一弯:“从我进来你就一直看这边,就是想说这个?”
姬术持被戳穿,一口气没下来,一散会就麻利起身走了。
找他实在容易得很,自在泉从没有什么梅林,祁响一眼望见美不胜收的大红一片,就知道某人醉倒了。她蹲在倚靠在梅树下的姬术持旁边,伸手小心碰了碰他的散发,他却两眼忽然睁开,一双带着醉意水光潋滟的眼眸装满她的影子,微微朝她靠近了些。
祁响指尖缩了下,她带着半哄的语气:“跟着我念。”
姬术持一动不动看着她。
祁响笑着:“我喜欢你。”
姬术持没说话,半响后带了些颤声和痛苦:“我爱你。”
姬术持又道:“你能不能认真些?”
祁响被吓了一跳,没等她开口,姬术持已经两眼一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祁响因他的动作微向后仰,抬起头时,头顶一片梅花自枝头飘落,吻在她的灵纹上。
她恍恍惚惚回去时,有人拉着她,挤眉弄眼:“我刚刚看见,卫将军拿着你送给他的红衣呢。”
祁响没应声,这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被方才姬术持的话占满,但这人的一拉,让她醒了神,转身往梅林跑。片刻后,她望着空空如也的青草地失了神。
等她第二日找到姬术持想要和他说清楚时,姬术持已经恢复原来躲她的样子,仿佛那个四目相对的下午只是祁响做的一个梦。
祁响本想找机会同姬术持说清楚,没料到走进来一个人。
祁穆将咬牙,怎么哪都有李向隅。
这时的李向隅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他蛰伏在明月山,代表乔瑾来给自在泉送了一封信。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
其他人自然满心以为乔瑾不满自在泉抢生意来宣战。祁响对君若道:“不能吧?不是说乔瑾自从和夫人成亲后,人也温和了许多吗?”
祁穆将也曾对乔瑾这段时期有所耳闻,据说他的妻子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普通女孩,传闻说这女孩曾给他送了一碗粥,只是世人大多不信,依乔瑾那样暴戾的性子,送他几条命还差不多。可事实就是乔瑾在成亲后宽和了许多。
君若对这个人并无好感,但她不喜背后议论,放下酒杯事不关己地没说话。
只有段淮章和姬术持走到卫砚旁边,不知上面写了什么,三人打开信一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姬术持当场甩袖而去。
祁响跟在他身后连声安慰,姬术持猛地停住,回头道:“别跟着我!”
祁响停下脚步,还想说什么,姬术持却握紧拳,说道:“巧言令色,表里不一。”
明显这是因为乔瑾波及到了祁响。祁穆将越发看李向隅不顺眼,他整这一出要是把他爹妈整散了,他祁大少还怎么问世?
而姬术持这句话让祁穆将听着也想打爆他的狗头,正巧有几个弟子经过,生怕战火波及自己,脚步匆匆离开这场争执。
祁响脸色白了白,回去后越想越气。
不过祁穆将从不委屈自己的性格就是从祁响这来的,她捧着本圣贤书看了半响,气息越来越急促,拿了个麻袋气势汹汹推开门,直奔姬术持所在。
姬术持恰好也正朝她走来,刚开口说了个“对”字,就被祁响一鞭子抽来,用麻袋套住,狠狠踹了几脚。
“你凭什么那样说我!从此我就当那个受了重伤还要保护百姓的姬术持已经死了!”
君若经过时目不斜视,祁响把姬术持仍在原地,跟上君若脚步:“我这次怕是麻烦大了。”
君若道:“你能有什么麻烦?”
祁响捡起石子打了个水漂:“你刚刚不都看见了。”
君若把碧灵花给她:“我向来眼高于顶,什么都没看见。”
祁响绕到君若身前,倾身看了看:“天上下红雨了?我们白玉公主也说笑话了。”
君若伸手抵开她:“别闹了,今天晚上还要出去。”
姬术持活着与否暂且不论,段淮章研究姬术持那张地图需要一种奇草,只在子时可见,当晚她们很久才回来,祁响刚回来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打开门,姬术持立在门外,看到她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