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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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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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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被烛光映了暖黄。

景平把湿衣服褪下,用手巾擦干身子。李爻拿来的衣裳,上手就知道料子不错,看着还是新的。

李爻再清瘦,也是成年人,骨架子比景平宽,人也高出景平一大截。

那衣裳穿在景平身上直拖到地,秃噜着不方便。

景平只得像个仕女提搂裙摆似的,小心翼翼拎着袍角不蹭脏,挪到铜镜前,系上腰带,将衣服上半身抽得松垮些了。

衣裳被他这样一收拾,穿出种不羁恣意的懒散风度。

他不禁想:等我长大了就是这副模样吗?那李先生生得真好看,这衣裳他穿会更好些……

他意识到该去谢谢人家,出了小屋门,骤然细看院子里不由得愣了愣——

小院里,半亩菜地,半亩花塘,左右对比天壤之差。菜地里的菜叶繁茂,被雨水灌着,绿油油的水气很足,可再看另外半亩地,只景平认得的,便有菊花、月季、千日红、攀墙的牵牛、贴地还铺了一层死不了,但这些花无一例外地蔫头耷拉脑,苟延残喘地在雨里受刑似的站着。

景平看着院子直撇嘴,月洞门来了个提食盒的老汉。

“景小公子!”老汉顺着景平目光看,笑道,“那是我们东家种的。说也怪啊,他种菜好,烧菜也好,可种花保准碰谁谁死,啊,若是得机会,你可得尝尝他烧菜的手艺,”老汉说得随意,东西不着边儿,足见主人家平时不计较他说大实话,“花长史来了,东家腾不开身,让你先趁热把姜汤喝了,”他看看天,“龙王爷撒泼呢,小公子安心住下。后院有浴堂,水是现成的,一会儿你自便。”

主家有事,景平只得老实待着,喝汤吃饭。

完事时间还早,他便自行穿廊到后院,寻到了老人说的浴堂。

堂子是间独立小木屋,单辟出来烧锅炉的空间。热水经几个阀口,引到临窗铺满花色鹅卵石的小池子里。人坐在里面从窗口望去,正好能看见院里两株梨树和一小亩毛竹。

沐浴听雨,是件轻松美事,景平泡得身上乏累渐消心里却乱。

景平幼年时家遭巨变,能清楚记事起,身边只剩下位相依为命的姨婆。前些日子,姨婆也没了,临终与他说了很多话。她嘱咐景平到都城去寻李爻,可今日才骤然得知李爻死了……

目标稀碎,他倏忽间乱了方寸。

除了叹惋天妒英才,他心底生出种无依无靠的失落。

从此天高地阔,举目无亲往后要去哪呢?

正这时,天上陡然一声惊雷,景平惊了个激灵。他隐约记得幼时一场大雨过后,他就没了爹娘,当时他高烧不退,天上也滚着让人心慌的雷,雨点子砸得他喘不过气。所以景平不喜欢雷雨天,雷每滚一次都在提醒他去回忆那段模糊的过往,他打心里发慌。

当然,他从不承认那是害怕。

他赶快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穿好衣裳,收拾干净浴堂,跑回二进院子去了。

没进月洞门,景平听见阵持续不断的咳嗽声。

很剧烈。

正屋已经亮了灯火,影绰绰有人影投在窗纸上,像是“李不对”。

突然,一道厉闪把天空扯了个大口子,院子瞬间亮得像白昼一样,窗上的影儿霎时像被天雷劫劈了的妖怪,散碎不见。

紧跟着,雷爆炸似的响了。

错杂的情绪在景平脸上闪过,他跑去敲门。

屋里人好一会儿才极短地挤出句“进”。

李爻是在咳嗽,腰都直不起来了,正踉跄着在多宝阁前摸摸索索,宽袍袖好几次险些把格子上的东西带下来。

景平抢到他身边:“找药吗?我帮你。”

李爻跟他比划着说:“这么大……咳咳咳……一个碧玉瓶子……咳咳咳咳……刚才换衣裳时我明明放在……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太急,开始气喘,话都说不整了。

“行了,”景平半扶半拽把人送到椅子上,将对方袖子推起一小节。他本意是让李爻按两个穴位,却见李爻腕子上套着个指宽的镯子,通体锃黑,泛着金属的暗光,深沉的颜色反衬得李爻手臂白得虚幻。手镯约是戴了有年头,随着李爻发身成长,黑圈只与腕骨存有少许空间,怕是这辈子都摘不下来了。更特别的是,镯子上还挂着只淡黄色的小圆环,质地细润如玉,像是骨头做的,在打造时就套死在上面了。李爻咳嗽晃动,那镯子和骨头环轻磕发出叮当声。

景平直觉这镯子怪得发毛,把它往上推了推,指着对方腕间:“按着这里,用一点力。”

说完,找药去了。

李爻依言去做,虽然咳嗽依旧止不住,但气冲嗓子眼的劲儿淡了。他看着景平的背影出神:这孩子通医术……

据说信国夫人是位医术高手。

“咳!这呢这呢!”景平撅着屁股在多宝阁底座缝隙里把药扒拉出来。

李爻看见救星了,从那碧玉小瓶里倒出两粒药吞下去。

景平越过对方肩头,扫见他身后桌上摆着笔墨,写了“福不唐捐,莫啻微茫”。

少年粗识文墨,不知道这八个字的出处深意,只是见那字写得龙飞凤舞,透出不羁的好看,可惜李爻突然咳嗽,那“茫”字收尾一笔急切沾了卷。

景平默不吭声端详李爻,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浪荡子,但都道字如其人,寻常纨绔见识都有限,如何写得出这样铁画银钩风骨刚劲的字呢?

想来他是个不寻常的纨绔。

对。

二人一时无话。

景平离李爻挺近,对方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又飘过来,外面电闪雷鸣,景平突然想在这屋多赖一会儿。

对素未谋面的人生出莫名的依靠,让景平捋不清原因,更没脸说这诉求。

他想了想,把李爻扶起来往床边去:“你咳成这样,大夫怎么说?”他拉过李爻的手,在对方手腕上几处走肺经的穴道上揉。

这行为已经突破萍水相逢的界线了,李爻略带诧异地看他——一直谨言慎行的,怎么突然主动搭话了?

他随口答:“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习以为常了。”

话说到这,天上又滚了个雷。

“咔”一声炸响,景平不受控制地一抖,脸上不自在闪瞬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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