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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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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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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您说甚,那些小女娘落水是嫋嫋所为?!”

筵席已毕,佳客尽散,醉意犹在的万松柏就被万老夫人请了去。当时他就吓醒了一半,还以为老母想再打他一顿,待到万老夫人屏退左右说清意思后,他剩下那半酒意也被醒了。

“这如何可能!……儿记得,尹治的女儿忽然腹痛,为怕打搅长辈,嫋嫋就陪着尹娘子先回去了。萋萋还跟我酸了一顿,说嫋嫋待尹娘子比待她好。也就是说,那些小女娘落水之时,嫋嫋根本不在这里呀!”

万老夫人哼了声:“若嫋嫋生了一副你的脑子,自然不可能。”

万大孝子哪敢反驳,嘿嘿傻笑。

原来,今日筵席中发生了一桩小小意外。

万府后园有座十分风雅的二层楼阁,名唤‘畅春’,来赴宴的年轻儿郎们便将原先说好的投壶赛赋宴设在了那里,听到消息的小女娘们既不敢闯进去,又贪看俊俏郎君,于是就齐齐挤到畅春阁对面的一座小木桥上,垫着脚尖眺望楼阁里的人。

管事曾数遍规劝众女娘们那小木桥不牢,更不能挤这许多人,然而春心殷切的少女哪肯听劝,挤上去不多久桥就塌了。好在桥面不高,底下的溪水更浅,那群小女娘们除了些擦伤挫淤外,并未受重伤,就是冰水泥浆满身,形容不雅了些。

——唯独那王姈,因为身处桥中央,又被众人簇拥,坠落时压在了最下面,捞起来时最是狼狈受罪,滚成了个泥人不说,连口鼻里都进了几根烂草叶。

这事传到席间,父执辈们都相视而笑。

待打听清楚,女儿不在其中的父亲们不免得意几分,夸口自家女儿本分老实;而女儿在其中的父亲,或是自嘲几句哈哈一笑,或是摇头莞尔道一句‘少年男女真是的’,还有朝万松柏致歉压损木桥的。

藉着酒意,万松柏领头夸耀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俊俏,偷看他的小女娘险些挤破万府大门,可比今日那群生猛多啦。然后一群醉酒的阿叔阿伯们纷纷扯起喉咙,比赛着自己年轻时的俊俏风采。

这个说他家从来不用打猎,因为飞过的大雁会自动落在家门口;那个说他家从来不用捕鱼,因为池塘里的鱼儿都自己沉下去等他去捞。

这个说他成亲那日,全县的女娘哭晕了一半,剩下没晕的那半非要挤进他洞房。那个说他少年时全村女娘都非君不嫁,要挟要投河的,威逼要绝食的,他连去打个猪草都要艳遇三四回,在家乡待不下去方才投军从龙。

其中韩大将军吹的最为别致。

说他年少之时太过才俊,引的乡里的两位族老为了抢他为婿,定时定点率子弟械斗,打起来那叫一个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堪比两军大战。为保全父老乡亲的性命他才忍痛离家远走——这个牛皮吹的太过分啦,韩大将军便被哄笑的众人扯倒灌酒!

此事中,万萋萋应对十分得体,受到了全体夫人们的一致赞赏。

她不但井井有条的指挥仆妇服侍众女娘梳洗清理及疗伤,还迅速调出她十几个阿姊留下的新衣头饰给女娘们换上。同时,她言辞恳切的要求没有坠桥的姊妹们绝口不提这番尴尬,再神色自若的延请王姈等人继续玩乐宴饮,浑若无事发生。

尹夫人听足两耳朵的赞美夸奖,脸上不露,心中却难言骄傲喜悦,不免多喝了几杯,如今还醉倒不省人事。

“……落水这事可不能怪我们。”万松柏晃晃脑袋,“不对,大家都没见怪。管事说他还特意在桥头桥尾各立一块木牌,上头写了这桥不稳摇坠,她们非要上去,我有甚法子!”

万老夫人轻哼一声:“难道那木牌是你叫管事去立的?”

万松柏愣了下,道:“难道不是阿母叫管事去立的?”

看见老母宛如对着白痴般的神情,他自知问的蠢,干笑道:“阿母你就说吧,儿愚钝,哪里能猜到。”

万老夫人道:“我告诉你三件事。头一件,嫋嫋还未回家前,侍弄花草的张管事曾告诉我,程家女公子甚爱那座木桥,常见她闲暇时兴致勃勃的勘查那桥。”

虽说她年事已高,目力渐盲,但多年来坐镇都城府邸,独自料理大小事宜,一直保持着每日听众管事回报府内事宜的习惯。

万松柏摸不着头脑:“那又如何?”

万老夫人继续道:“第二件,署理宴饮的李管事说,嫋嫋建议他将投壶赛赋宴设在畅春阁,而非之前打算的偏院,这样更加风雅别致了。”

“第三件,内院的王管事道,嫋嫋说那木桥不大稳,回头摔了不知情的女娘们就不好了,叫他在桥头桥尾各设一块警示木牌。”

万松柏终于明白老母的意思——少商在万家住了许多日子,从老母到萋萋都对她十分看重,管事们多会听从她的意见。但他犹自不信:“兴许只是碰巧了?虽说那桥摇坠不稳,但管事曾与我说还不到破败不堪的地步。嫋嫋怎知木桥何时会塌?”

万老夫人道:“你们都不知道,那座木桥其实有个名堂,乃当年公输班大夫为相助楚国国君所制,学名叫‘叠骨桥’,如今已无几人知道了。乍看是座轻便牢固的小桥,但只消抽除其中几根木头,再有人踩上去时,整座桥顷刻即垮。”

“这倒是个好法子。待己方过河后抽去几根木头,便可叫后面的追兵落水……”万松柏神色渐渐凝重,“母亲的意思是嫋嫋看破了其中奥妙,然后借机设陷诱入那群小女娘?”

万老夫人点点头,道:“这样一来,她走或不走,在或不在,照样可售出计策。”

万松柏倒吸一口凉气,良久才道:“要说程贤弟被萧氏管的服服帖帖,也不算全是吃亏,娶个聪敏的妇人到底是有好处的!嫋嫋这脑子呀,啧啧啧……”

万老夫人道:“你若娶了元漪那般的妇人,大约婚后头一年就被打破头去见你父亲了。嗯,若是这样,我还能趁年轻改嫁。”

母子俩互对无言,瞎眼对铜铃眼,过半晌才齐齐笑了出来。

万松柏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先开口道:“儿还当阿母您恼怒了嫋嫋,正寻思着如何替嫋嫋在您跟前周全两句,叫您别怪她呢。”

万老夫人笑着摇摇头:“今日王家娘子出言尖刻,很是欺侮了嫋嫋一番,她这样也是情有可原。若换做我年少之时,更厉害也做的出来。”

万松柏笑道:“您没怪嫋嫋将这局设在我们家就好,那孩儿可怜呐。我那贤弟每每提起她,都是又愧疚又怜惜。”

“有何好怪?”万老夫人道,“她若全然无心,也不必叫管事去立那两块牌子。不就是想将万家摘出来么。劝说在前,木牌警示在后,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我家来。况且,我观那孩儿秉性,有股子悍不畏死之意。我猜,若非尹娘子腹痛,她应是会留下来,待事后会自行告知我们,再老实请罪。”

万松柏连声道:“正是正是!萋萋和我说过,嫋嫋做事从不遮着掩着,就是使阴招都使的堂而皇之,好玩极了。”至于女儿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他却不知。

“是呀,那孩儿这样与众不同。”万老夫人幽幽道,“我年少时若遇上这样的小姊妹,也会喜爱的。”

万松柏暗暗想,您老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小女娘,您老自己就是这样的小女娘!当年谁要惹了您,都不用过夜,您当天就把仇报了,还得按时辰算上利息!

不过听了这话,他总算松口气,可谁知万老夫人又道:“适才,我已修书一封,将这件事告知元漪夫妇了。”

“什么!”万松柏惊的险些岔气,“阿母,你不……不是责怪嫋嫋了吗……!”

“不用这么大声,我只是瞎的,又没聋!”万老夫人纹丝未动,“我并不责怪嫋嫋,但也不能替她隐瞒。她自有父母亲长,此事如何,该由程家定。”

“可是,可是若叫萧氏知道了这事,贤弟家又得一阵闹腾……”

万老夫人道:“闹就闹吧,不破不立。也该叫元漪知道知道,她女儿究竟是个什么人!”

万松柏张口结舌:“阿母……?”

万老夫人沉默片刻,才道:“两家相交几十年来,寻常亲眷同族也没我们这样亲近的。我观元漪,虽然聪慧过人,练达精明,诸事无有不妥。只两桩,一者自负聪明,二者自以为是,错了也不肯认”

“谁说不是!”说起萧夫人的缺点,万松柏立刻来了精神,恨不能说个三天三夜外加宵夜,“萧氏这妇人呀……”

“你住嘴,轮不到你议论元漪的错处。”万老夫人拍案呵斥,万松柏只好噤声。

“元漪将儿子们都养的很好,新妇告诉我,在外面时,寻常人家的子弟都不免钻女支帐闹意气,喝酒斗鸡,可程家几个儿郎,既上进豁达又洁身自好。日常来往的夫人们说起,哪家不夸。元漪为儿子们安排,无论是读书拜师还是习武历练,阿咏他们几个无有不从的。回都城后,元漪也理所当然的为嫋嫋做主,谁知却撞了南墙!嗯,这些日子她们母女闹了几场,如何闹法,还是我儿巨细靡遗的说与我听呢。”

万松柏心知老母在讥讽自己,把嘴闭的更牢些。

“元漪回都城前就决意驱逐葛氏了,可又觉得对不住葛太公和葛家女君,偏偏眼下葛家又无需程家相助之事,可不就得将一腔情意都灌注到那程姎身上了么?元漪自觉自己恩义两全,大公无私,夫婿和孩儿都该明白才是,可闹来闹去,全家都不买她的账。元漪也不想想究竟是何缘故,只知一味弹压,母女俩如坚冰遇铁凿,如何不闹起来。”

万松柏心里赞同老母,但又怕程始为难,忍不住道:“可是阿母呀,这样一来嫋嫋非受罚不可!”

万老夫人淡淡道:“人生世上,若不能敢作敢当,那还是趁早偃旗息鼓,老实过日子的好。嫋嫋既做下了,就该承受叫人看破的风险,难不成只吃肉不挨打。慢慢来吧,一道道关子闯过去,就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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