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时这才反应过来众人已经出了房间门,连忙跟了过去。
卢禾目送众人离开后,叹了口气,将丫鬟手中的药吹冷后喂陈涛服用。
“爹,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旭郎真的长大了许多,你若看到了,肯定很欣慰的。”
“爹,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他,朝廷派人下来了,要彻查书院的事情,你说旭郎牵扯其中,会受到处罚吗?”
也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传信回国都,将一切线索引灾情,能不能为陈晓旭博一个陈情机会。
卢禾正出神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左手食指似乎动了动。
几人正朝着书房而去,府里一小厮拦了下来。
“少爷,门口方才来个个侍卫,自称是来找绵大人的,如今人正在外院候着的。”
“这……”
侍卫突然找了过来定有要事禀报,“诸位稍等片刻,本官先去瞧一瞧。”绵亦先行出去,准备听底下的人来汇报。
片刻之后。
“可有何事?”
“回大人,我们的人白日里已经去了书院,圣旨传达之后,原山长便一直不见了踪影,所以今日并未见到人,其余几位大人只好照旧回了客栈休息。”
“可有其他收获?”绵亦问道,他总觉得既然齐普安能不远千里的来水东江,自然这两件会有牵连的。
“有的,据我们所知,书院里那批写文的激进学子已经被关了禁闭,人就在书院中押解的,大人不妨明日走上一遭,提他们出来问话。”
“知道了,本官自有考量,你先回去吧。”
“是,卑职告退。”
绵亦这才缓缓走进书房,同秦承时面面相视一眼后,便坐到了位置上。
陈晓旭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正纠结着,绵亦便先开口问道。
“所以……书院的事情,能给本官个解释吗?”
陈晓旭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道:“回禀大人,水东江在两个多月前天生异象,暴雨连连一月,淹没了三分之一的农田,百姓生活受困,尤其是南片区的几大县,遭遇更为严重,农户入不敷出,家父曾下令将这下半年的赋税减轻一成。本想着先稳定民心,再上报朝廷请求赈灾,谁知从田间调研回府的当晚遭到奸人迫害,险些丧命,虽勉强救回来一条命,却、却至今昏迷,大夫说很有可能这后半生都得躺着度过了。”
“父亲出事后,一应事务无人拿捏最后的主意,各地县令更是纷纷找上门来请求做主,我并无应付的经验,明年二月春闱在即,又尚在忙着学业不通晓政务,便和父亲交好的两个叔伯商量过后,将水东江的事物暂由他们代为处理了,不出半月后,民众的现状得以缓解,本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起来了。可随后的一段时间,我发现城中的米价仍然异常,就连寻常做生意的铺子都比平时少了一二成,反而是贸然出现了几家不知名的商户,势头格外的猛,多以经营五谷杂粮与百货等为营生,初看感觉并无不妥,可总感觉不对劲儿。”
“后来我同几位小友在老师的帮助下,走访了好几户农户,发现父亲出事前的政令并未得到实施,相反,收成锐减,税收不但没有松缓,反而比征收的时间提前了,挨家挨户自应不暇,凡缴纳不出者,家中有丁口便多征徭役以抵掉,若无则可以田产抵掉,民众有苦不敢言,我父亲竟一时间成了他们口中索命的恶鬼,他是何等的冤屈啊?我无比后悔,当初为何要信任那几个禽兽东西,为了一己私欲,诬我父亲名誉,害我东江百姓。”
“我本想上报至国都,奈何陈府自父亲深陷昏迷后便一直被人监视着,很难和外界取得联系,自灾后奸官当道,我等书院学子悲怒不已,响应经世之道,愤而发生,批判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是为国效力,若非将这事闹大,朝廷的人如何能知晓内情,我陈家又如何有再陈情的机会?不过这所谓论新政弊垢篇确为草民所写,因此迁怒了其他弟子和师长们,草民愿一人认罪,承担所有后果,大人这便是所有真相了。”陈晓旭说罢跪地磕着头。
“你说的本官已经明晓了,先起来吧。”绵亦将人搀扶了起来,“且先等结果吧,善恶自有惩处。”
一切都询问的差不多了,绵亦等人准备起身离开,齐普安起身拦了下来,恳请的问道:“大人,下官最后还有一事相问。”
“说吧。”
“事情了结后,陛下会追究涉事学子的罪责吗?”
“待查证之后本官自会将书院的一切如实禀报陛下,然,若一切当真,贪官当道,害了忠良,此等劣行,陛下定更深恶痛绝,齐公子乃御史台的人,自当知晓该如何做的。”绵亦提醒着,他毕竟奉陛下之命前来彻查书院一事,无论如何都得将结果一五一十的报上去了,至于其他的,待御史台弹劾过后,他再补充,也能名正言顺的为其求情。
“下官明白了。”齐普安同绵亦行了礼过后,同陈晓旭一起送二人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