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开玩笑的。”岑既白撇撇嘴,伸手推开面前的桌子,拢起袖子说,“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昨天我带在身上的风干肉还有些,吃这些菜叶子不如去吃那个。”
一听有肉吃,乐始立即起身:“我和队长也要。”
“不给不给,”岑既白刚拒绝完乐始就抽刀出来,急得她大声招呼道,“玄生快推我走,乐始要杀我!”
乐始作势要砍,丘玄生惊慌失措,推着岑既白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外。乐始飞快追上去,留在屋里三人听着远去的木轮声,石耳打趣道:“苍秾怎么不和她们一起闹腾?”
“不,我是成熟的人。”说完这句石耳和丁汀源就笑起来,苍秾一本正经地放下筷子,用说正事的架势正襟危坐道,“而且队长跟我说过,有不懂的事尽管问你。这几天我有好多问题忍着没问,正好玄生不在,我就一并问了。”
“问题?”石耳露出了然的表情,“你是不是想打听玄生的喜好?这个不用问的,玄生不喜欢过生日。”
苍秾摇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就是乐始的喜好?”丁汀源抢在苍秾提问前猜测,“这个也不用问的,过不了多久乐始就要跟我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再说她也不会收你的礼物呀。”
“我想问的也不是这个。”总觉得这两人的表情怪怪的,苍秾说,“石耳,玄生带我离开据琴城时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队长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就只好问你。”
丁汀源和石耳对视一眼,石耳稍加思索,说:“我大致能猜到你想问哪些。”苍秾刚要振奋,石耳便道,“鸿贵居的小蔚生日在二月……”苍秾哀怨的眼光箭一样射过来,石耳骑虎难下,只好按部就班地问,“好吧,你想问什么?”
那时丘玄生说的话太过古怪,苍秾都不太愿意回想起来,倘若石耳不用问话就能给出答案那是最好,谁知她一直把话题往奇怪的地方引。石耳偷偷跟丁汀源眼神交流,苍秾这才发现问清原委是场硬仗,任何犹豫放松都会失去先机。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说了。苍秾按捺住心头的尴尬,说:“我记得玄生说过要把我变坏,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石耳思考,“玄生跟你说过这种话?”
苍秾甩出辰光佩,追问道:“辰光佩是怎么做出来的,队长说它是玄生的分身,可是分身又要怎么弄出来?”
“这个嘛……”石耳挠头,“真是个难解的谜团啊。”
这个态度显然是不肯说实话,苍秾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逼问:“还有她讲我生来不方便说话不是怪病,而是系统。这个系统该不会和那些话本上的一样吧?”
“这个嘛……这个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应该是她骗你的啦。”石耳大喇喇说着,对苍秾歪头一笑,“诶嘿。”
丁汀源也笑着对苍秾歪头:“诶嘿。”
“诶嘿个头啊,队长你不是说石耳什么都能告诉我的吗?”被耍的苍秾怒上心头,拍案而起厉声说,“你们两个装什么傻,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石耳和丁汀源凑到一起,笑道:“诶嘿嘿……”
“还说石耳能回答我呢,答不上来就不要故意吊人胃口啊!”苍秾冲上去把这两人撕开,揪住石耳的领口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表情看我?”
不吓吓她们是不行了,苍秾使足力气,几乎要把石耳提溜起来。石耳握住苍秾的手腕,轻叹一声说:“苍秾小姐,我从前竟不知你是如此成熟的人。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
丁汀源幽幽道:“算了,到了这时候也不用管你知道多少,反正你已经被岑庄主赶出家门,不会再回到神农庄。”
这话像一根刺扎进苍秾心里,最初的猜想时隔多日重新跃入脑海,她陡然松手撂开石耳,后退几步警觉道:“你们……难道你们是故意接近我,骗我离开兴州……”
石耳拍拍苍秾的肩膀,惋惜地说:“瞧瞧你,这几天在琅州日晒风吹,人都糙了不少。不过没关系的,为了苍姁和神农庄的名声,你和小庄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跟丘玄生相处太久竟然真心把她当朋友,还跟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住在一起——要是回到两年前把这段经历编成故事告诉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要笑这故事的主角没脑子。
苍秾上下牙齿打架,结巴着问:“什、什么……”
“苍秾你仔细想想,钵陀来咱们家找管筝的时候,为什么大家一致推举石耳扮奴隶贩子?”丁汀源跟着石耳走近,钳住苍秾右边手臂道,“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做这行的。”
石耳双手捧心:“钵陀是我们的老顾客了。”
丁汀源也说:“管筝和竹竹已经被打包送往乌荼了。”
石耳凑上来卡住苍秾另一边手:“这次的目的地是钵陀家的孔雀养殖场,你和小庄主要一起好好养孔雀哦。”
这两人一左一右制住苍秾,这几天丁汀源对话题的闪躲,还有那些未解的谜团就都说得通了。苍秾怎么可能任这两人宰割,反手卯足力气往丁汀源身上一推,一股疾势撞得丁汀源腾空而起,直将丁汀源打飞到离地丈余的房梁上。
“汀源!”石耳转头要去救丁汀源,苍秾看准机会扭身逃命似的跑出屋外,石耳冲到门前扶着门框喊道,“等一下苍秾,这边是墓葬堆,你别磕到别人家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