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词微微点头。
王寡妇喃喃道:“那小官人怎么做的,只一夜你便好了,这怎么可能呢。”说着,没与白词搭话,转身便跑。
白词看了眼王寡妇的身影,想起几年前王寡妇为家中大郎向她提亲被拒,俩家的关系变得十分差。她许久不出门,亦不知王寡妇是不是还怨恨她。
原来这王寡妇便是顾影昨日在村口遇见的甲妇人王春花,王春花自顾影走后,一直记着这事,想瞧瞧白词究竟能不能好。因此次早她给大郎做好早饭便来了,本以为会是钱六娘开门,未曾想会是白词。她猜想过白词会好,只是想不到好这么快。她心中大惊,忙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好友。
白词关上门,转身回去。白三郎道:“谁呀?”
白词道:“是王婶子。”
白三郎哦了一声,正欲再说,忽觉地面有轻微震动声,然后是门外热闹的人声,向白词望了眼,道:“词儿,你先回屋。”
白词道:“好。”
这时,敲门声不断传来,白三郎行至门口,打开门,见一群人围住门口,当下不悦道:“你们这是何意?”
王春花道:“我们听说白词好了,都想瞧瞧。”
言毕,她身后的人七嘴八舌议论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冲喜的人呢?”
“我倒想瞧瞧究竟是哪位勇士敢来,真教人佩服。”
“还勇士呢,说不定是个孬小子,给女人冲喜,能勇到哪。就看中了白词那张脸吧,只是不知死人睡起来是何滋味,啧啧。”
“心里腌臜的人看什么都腌臜,你说这话,想必早有此意了吧,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那肯定喽,白词没得病之前天天献殷勤,得了病恨不得将她逐出村子,如今好了又贬低人家夫君。”
“我呸!谁对她献殷勤。”
“人呢人呢,快让我们瞧瞧啊!”
不是所有人都想接触冲喜,但是所有人都喜欢看热闹,不管是胆子大的,还是胆子小的,总是会有一些好奇心。
顾影走了,也不知是否回来,白三郎不想回答,便准备回家。可人太多,他竟一时走不动路,忽然,他瞧见人群中一小娃冲了出去,白三郎一惊,心道:“那不是四弟家的大雨么,糟了,他定是要告诉娘。雪草藏钱这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万一给娘知道了,定要惹得她生气。”
白三郎心里想着事,村里人说得话也听不进去。这时,钱六娘从外回来,她冲开人群,叫道:“干甚么呢?你们干甚么呢,是不是想死啊!”
“你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
“就是啊,我们好心好意来看望,你这样咒我们。”
钱六娘喊道:“日后等你们谁家的大人小孩出事了,放心,我肯定也会跟你们今日一样去好心看望。”
村民经此一言,人散去不少,不过还是有好事者不肯走。
钱六娘拉着白三郎冲回家,将人堵在外面。
白词站在门口,见钱六娘回来,叫道:“娘。”
钱六娘拉着白词回屋,道:“别听他们胡说,一群人吃饱撑的没事干,有那本事怎么不去考个状元,一群孬种!”
***
一连几日,白词总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及至第四日,顾影也没来。钱六娘道:“算了,等再过一阵子,这事淡了,我给你找门好亲事。”
白词默然不语。
又接连过了十几日,村民们的兴趣也尽了,白词出去也没有前些日子那样给一群人围观。
这日,她打算挖点草药,与钱六娘与白三郎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如今正是夏四月,天气微热,白词经钱六娘嘱咐,穿得不少,走了一段路,出了些薄汗。她停在一座山脚下,四处望望,找准目标,开始动手挖草药。这些草药不值几个钱,偶尔运气好,会挖到珍贵的草药,平常均是一些常见的草药,是以无人肯干。可她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只能干这些,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一直挖到午时,白词全身小衣衣裳均给汗浸湿,她看了眼太阳,躲到一处阴凉处避阳。
忽然,地面震动,白词望向山的另一边。面前的山不高,但很宽。胸口处传来异样,她手捂住胸口,奇道:“怎么跳这么快。”
她放下篮子,情不自禁地向山的另一边走去。她没翻过山,因此每一步都十分谨慎。用了一个时辰,这才翻到山的另一头。山的另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从未来过此处,不过她倒是不怕。她自小方向感很强,只要走过一遍的路,便会自动在脑中成图。
不多时,白词又听到了地面震动的声响,似乎是野兽奔跑的声音。她顺着那声音一直走,瞧见一头野猪。那野猪瞧见她,瞬间溜到树后,白词也不甚在意,走得累了,蹲在一颗树下歇息。
不消片刻,她又听到野兽奔跑的声音。这次白词连动都没动,单手撑着下颌看天。
——“喂!”
听到这叫声,白词甫一转头,身体便腾空而起,下一刻,稳稳坐下。她垂眸,便见自己坐在一匹马上,扭头,见是顾影,心里说不出的欢喜,面上却是不显。
顾影方才瞧见野猪,怕那野猪伤害白词,便将她拉上马。又想着白词可能没骑过马,怕她掉下去,双臂搂紧她的腰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白词不答反问:“你呢?”
顾影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我……迷路了。我也不知怎回事,上次就能找到问路的,今日运气忒不好,一个人也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