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骑营众人一歇下来,秦川也就跟着少了许多事。
是而,演习结束后的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府里。
不是陪着秦淮下棋品画,就是跟着萧路赏花饮茶。
还有了充裕的时间,来盯着小松习武学文。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里,这些事情都是可以一起完成的。
因为除了清晨时分必要的起床练功,和深夜里在自己书房阅读外。
其余时候秦川跟父亲、师父和小松都会聚在别苑里。
一行四人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每每看着这样的场面,秦川心里总会涌出一股又一股的喜悦。
回想起来,自打除夕领受了前将军的职位以来,自己在府里的时间,就眼看着变少了。
不是奔走在飞骑营中,就是跟韩凛在一起,反而对家里人少了许多关心。
这让秦川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尤其是对自己收下的这个徒弟。
虽然父亲和师父,已经竭尽所能在帮着共同教育小松,可说到底受了拜师礼的是自己。
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教导,实在有违老师身份。
“停,小松你仔细看这一招!”
清朗的声音伴着呵出的白气,出现在耳边。
秦川调整了一下小松摆出的姿势,然后耐心演示了两遍。
“看清了吗?这一拳是要配合着步伐向前,才能形成有效攻击,否则立在原地连防守都做不到。”
“是!”小松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得十分仔细。
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记在心里,边重新照着教的做了一遍,边问:“是不是这样?”
不得不说,这孩子悟性是真高,也肯下功夫!
秦川连忙点头夸赞,“很好,就是这样,继续吧!”
不待话音落地,小松下一式的拳已经用了出去,脚底下更是如生了风一般扫过。
虽然还很微小,可秦川已然能感觉到,这孩子的动作里带上了气力。
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模仿。
接着刚刚被打断的思绪,秦川看向了别苑另一侧。
那里,秦淮和萧路正对坐看书。
一管竹笛搁在桌上,垂下的鹅黄色穗子搭下来,随风飘动着。
萧路披了件石青色斗篷,下摆处还点缀着飘逸的祥云。
他的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手里拿着书卷微微靠在桌边。
脊背挺得很直,肩膀却平整的收拢,整个人闲闲往那里一坐,便是焦点所在。
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一双眼睛,会忽略如此仙姿玉色之人。
这一刻,秦川似乎突然理解了,父亲为何会对师父倾心。
那般游离于红尘之外的超脱境界,任谁看了都会内心悸动吧?
秦川看着萧路,心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韩凛。
其实,他们两人身上,都有着那种飘然欲仙之气。
只不过韩凛受困于皇位高悬,而师父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向往。
正在秦川感慨之时,秦淮像是想起了什么。
将手里的书调转到萧路方向,两人还低语了几句。
随后,秦川便看见师父笑了——
那笑容如此干净清雅,就像无根无芽的雪花。
自天上降落到人间,化作相伴之人的心头一点。
“你说,他今天还去吗?”秦淮收回了书,眼睛看向小松的方向。
萧路把玩起桌上的竹笛,笑道:“这些天以来,可一日落下过吗?”
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
“看着他们啊,真觉得时间怎么都用不完……”
“好了,咱们进去吧,喝会子茶就该用午膳了。”
萧路将他手里的书收过来,起身便回屋去了。
秦淮则紧跟在对方身后,可谓一步不落。
那形影不离的样子落在秦川眼里,又想到了自己。
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了那只山茶荷包,心下是满溢的相思欢愉。
当小松打完最后一遍拳时,秦川握着荷包的手都已经出汗了。
嘱咐小松先行歇息,过会儿要吃饭之后,随即交代了明天要教给他新的掌法。
当把基础的这些拳脚都掌握后,就可以让其挑选趁手的兵器了。
孩童稚嫩的欢呼爆炸开来,抱着秦川的腿就一顿跳高。
缠的这少年将军都差点站不稳当,闹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