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快洗把脸歇歇吧。”秦川用手臂撑着小松的动作。
“别光顾着高兴,以后的练习只会越来越艰苦,你可要做好准备!”
大大的笑脸儿抬起来,似一朵朝着太阳的向日葵。
小松用那稚气未脱的声音,回答说:
“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刻苦用功!”
说完,就撒开了秦川,火急火燎地跑回屋子里洗漱了。
午膳不多时便摆了上来。
起初几次,家下人还会询问秦淮,膳食是要端去正堂还是摆在别苑。
可时间一长大家就发现,只要老爷在家,那一定是天天呆在别苑里的。
所以便不再问了。
而是直接将膳食送来此地,还会特意准备上萧先生和小松爱吃的菜色。
这不,今天也不例外。
桌上近半都是萧路喜欢的清淡素菜,还有小松最爱的酱香酥肉。
为着最近秦川在家,又特意添了红煨肉和贵妃鸡。
每个人的看着不多,但凑在一起也是满满当当一桌,很是热闹喜庆的样子。
秦淮和萧路自然是并排入了座,先斟上杯酒,才慢条斯理地用膳。
秦川在之后坐定,搓搓手也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这片安静和谐之下,小松突然急匆匆赶来行过礼,上了桌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秦川看着小松那风卷残云的样子,心下不住纳罕。
最开始几回,他的确以为是练武时间骤然拉长。
小松有些吃不消,才在午膳时饿得不管不顾。
可连续多日下来皆是如此。
且自己格外留了心,发现其在练武时,并未有过于劳累的现象。
那这般状况,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边厢秦川还在疑惑,那边小松已吃饱喝足一推碗筷。
下了椅子拱手道:“秦叔叔、师父、先生,小松已经吃饱了,先行告退。”
这下,秦川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要知道,今天一早廉叔就跟小松说过了,午膳时会给他准备好吃的甜藕酿。
竟能连饭后点心都不等就走,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就在秦川困惑的表情,仍定格在脸上时。
旁边的萧路和秦淮相视一笑,露出一副既无奈又可乐的样子。
萧路还转动着手里的酒盅,感叹了一句。
“真是……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啊……”
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秦川终于开口问道: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早早吃过饭,点心也不用,午觉也不睡。”
“每到下午再见吧,又换了身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好像还格外注重仪容。”
“以前都要催着他,才肯擦汗洗脸,现在这张脸可是光洁亮堂得很。”
几句话说完,不等有所解释,秦淮反倒笑得更厉害了。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路。
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让面前之人来为秦川解惑。
萧路没办法地摇摇头,先是深呼吸了几下将笑暂时止住。
才压低了声音慢慢道:
“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带他上街去逛,回来时正好到杨家豆腐店去买豆腐。”
“也是巧了,那家的小女儿,当天跟在杨老爹身边帮忙,年纪和小松差不多大。”
“当时我并没有留心,买好东西付完钱就要走,可谁知走出几丈远都不见小松跟过来。”
“回头一看,小家伙竟是连道儿都走不动了。我唤了他几次,才跑过来跟我说,要留下来跟那小姑娘一起玩儿……”
秦川真是越听越有兴味,联想着小松当时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秦淮递给萧路杯茶,体贴地拍了拍他后背,接过话头继续说:
“从那天开始,小松就日日往豆腐店去。若那小姑娘来了呢?他这一天就手舞足蹈的!”
“要是碰上那孩子恰好没来,没能见成面,他便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
想象着小松那或欢欣雀跃或郁郁寡欢的样子,秦川不禁大觉有趣。
整个过程中,他眉眼一直弯弯的,嘴角扬到几乎要贴上耳朵。
有些记忆,也随着父亲的讲述,透过岁月积压的尘埃破土而出。
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