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大人。”

徐问寻笑着问：“你觉不觉得，这茶的功效，有点像——”

后面的话徐问寻无需吐出，二人对视一眼，俱是心知肚明。

“……我懂了。”

青女垂眸，强行将视线从那一片青苔与嫩苗上移开，她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颤动压下，看向徐问寻的目光笃定。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被天界追杀到天涯海角。”徐问寻答。

“但好处是你无需再受制于人。”

“你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你可以接触你想接触的，你无需再被困囿在这一亩三分田，终日与风雪为伍。”

“青女大人。”

徐问寻看着她，眉眼弯起：“安逸而千篇一律，还是颠簸而未知万一？”

“囚牢还是风暴？”

“请你选择。”

“我想知道，你能得到什么？”青女不答，反问。

“地位。”

徐问寻答得果断，毫不犹豫，眉眼认真，是藏不住的野心：“我的出身不符合他们观念中的‘正统’，现有的秩序下我只能数年如一日地给人端茶送水。

“卑躬屈膝，伏低做小，任人凌辱……我比任何人都有能力，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卑贱。”

“所以我要颠覆这一切。”

青女瞬间明了她的意图，心中震惊之余不由得深皱眉头，她语气凝重，问：“哪怕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徐问寻笑，语气笃定，温和清纯的面容上没有半丝对漫天佛神的尊敬之意：“我将重新书写天界的历史。”

“好。”

青女顿了顿，点头，语气轻柔：“期待那一天。”

得到了青女肯定的回答，徐问寻眉眼一弯，心情颇好，她看向青女，终于准备开始谈正事。

“你无法接近人族与其他事物完全就是因为体内的极寒之气。”

“你无法控制它们，它们弥漫在你的呼吸中，在你的血肉中，除非是神仙，否则只要靠近你，便会被你不经流露出的极寒冻成冰雕，失去所有的身体机能。”

说着，徐问寻起身，负着手，走近青女，她眉眼温和，语气坚定，令人不自觉信服她所说的一切。

“他们说，这股气息来源于你的灵魂深处，自你诞生起便相伴左右，无法根除，也无法削弱。”

“加之先前未听劝告，擅自离山，确实造就了一些麻烦。”

“自此你独居天池，与人烟隔绝。”

“但不是的。”

徐问寻话锋一转，敛了笑，目光认真：“你是青女，是霜雪之神，是天池给世间的礼物和最美好的祝福。”

“你自雪山诞生，本就寒冷，无需改变。”

“他们劝说你隔绝于人世之外根本不是因为悲悯人族，而是为了让你至死都困囿于天池山脉，无法踏出一步。”

“只需要控制住体内的寒气，你就可以与人族接触，甚至突破功法的屏障，法力大涨。”

“青女大人。”

徐问寻走近，笑着道：“之前的功法只能教你如何使用法术。”

“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弄来控制体寒的秘术。”

“……好。”

听着徐问寻的话，青女垂眸，沉思片刻，起身，与徐问寻对视。

两人俱是相似的冷静面容，只是一人笑着眉，眼神缠绵，一人冷着脸，目光沉着。

“合作愉快。”

她伸手，与徐问寻相握。

“合作愉快。”

徐问寻笑着，反握住青女的手，脸上讨好的笑容在此刻格外灿烂，发自内心。

“哦对了，青女大人。”

即将分别时，徐问寻像是想起什么，她回头，眼神温柔，却笃定。

“如果可以的话。”

她笑着道：“我建议你教那只白狐如何掌控法力，而不是终日软绵无力只会翻着肚皮对你撒娇卖萌。”

“你需要的不是宠物，是伙伴，是能陪你走下去相伴左右的战友。”

“她看起来对你极为忠心，相信我，就算你被逼到无路可走，她也会一直陪你走下去，不离不弃。”

“这真的很重要啊……”

徐问寻说着，语气放轻，她往外走，看着寂寥的黑色天空，不知对谁说话：“毕竟一个人走，真的太累，太累了……”

“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