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辞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鲜活,不再那么冷若冰霜死气沉沉的呢?
戏鹤突然开始回忆。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穆倾辞听着旁人传闻,去找了一个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预言家长谈后。
她突然一转以前死气沉沉半死不活的颓气,转而开始周转资金创办源启娱乐。
……等等,穆倾辞一个对物质毫无欲望的人,一开始为什么要创办公司并进军娱乐圈?
戏鹤的脑壳突然一滞,眼前似乎布满了层层迷雾,伸手触去,却什么都摸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茫然在他身边流转,将他包裹。
下意识地,他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对了。”
还未等戏鹤细想出个一二三,穆倾辞便从床上重新弹坐起,身上有些颓废萎靡的气息一扫而光,眼中流转的是深谋远虑的自信。
“我半夜要去镇上探一探。”
她看向戏鹤,眼神认真,让戏鹤不自禁正襟危坐:“但房间里面最好留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规则中的一条,但最好还是遵守,特别是在第一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规则?”
戏鹤迟疑着重复,脸上满是困惑。
“是的,规则。”
穆倾辞点头,后知后觉地想到戏鹤并不是神仙,对于所谓的天道规则一无所知,便耐心地解释道。
“世事万物的运行都有其自己的规则,这是由上古荒神所规定的,自三界开辟以来便存在,亘古不变。”
“如今,无论是人界,天界还是妖界,都需要按照其固有的规则所运行。”
“比如太阳东升西落,比如日月交替,比如冬去春来。”
“这种我们称之为自然规则。”
“但在自然规则之外,还有一种规则称为人造规则。”
“这种规则是由人为所划定的,需要足够的法力,权势,以及公信力来进行维护,否则有可能会被推翻。”
“比如天界高居于人妖人界之上,比如人族妖族成神的漫漫道路,比如神明之间的尊卑高低,再比如……近年来所规定的妖族不可自相残杀。”
“制定者可以规定违背规则所接受的惩罚,制定者越是强大,惩罚就越是严重。”
“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天界最喜欢的天雷滚滚。”
说着,穆倾辞甚至为自己“天雷滚滚”的形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当然,违背规则的人如果足够强大,也可以无视规则的惩罚,推翻规则。”
“但是温馨提示一下。”
看着戏鹤脸上微妙的,有些蠢蠢欲动的表情,穆倾辞笑了笑,语气轻柔,却像掠过墓地的晚风,听得戏鹤头皮发麻。
“寒酥镇规则的制定者,并不简单……”
“极有可能,有神明级的实力。”
“啊!”
戏鹤瞬间皱起了眉,脸上满是紧张,他两手不自觉地悄然握拳,看着穆倾辞,说的话也有些结结巴巴:“那……那我们……”
“别担心。”
穆倾辞安抚道:“幕后者的目的,我暂时猜不透。”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我们并没有杀意,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搞个综艺把我们弄过来,平时就可以将我们逐个击杀。”
“……好吧。”
戏鹤嘴角抽抽,撇开视线,低语道:“其实并没有感到安慰……”
“实在不行,如果她想在这场综艺中打架……”
穆倾辞从床边站起,走到窗户旁感受习习清风,看着逐渐被薄云覆上的皎月,轻轻的道:“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总之,既然你决定留下,我肯定是会想办法护住你的命的。”
“哇!”
戏鹤捏着嗓子说话,装着星星的两眼看向穆倾辞,语气嬉笑中带着有些浮夸,显然刚才穆倾辞的话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只能用这般夸张的姿态驱散心中的不安。
“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们家穆总真的是女人中的女人!金大腿中的金大腿!!有你在!我放心!!”
“死鬼。”
听着戏鹤夸张的语气,穆倾辞笑着挥了挥手,骂道:“整天说话不正经。”
“哦对了,刚刚说到哪了?”
她回忆道:“房间中留有人极有可能是寒酥镇的一条规则。”
“但是我晚上又需要出去逛一逛。”
穆倾辞说得义正词严,仿佛是拿着奶茶,和小姐妹手牵着手在街上逛街买买买。
“所以戏鹤同志,在这种情况下,你的重要性就显露出来了。”
说着,她坚定的目光投向不知所措的戏鹤,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容却像是恶魔一般,让戏鹤不自觉背后发凉。
“假扮成我待在房间,对在娱乐圈滚爬了多年的你来说……应当是易如反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