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夏瘫倒在地,吓的,上次只是看见了尸体,这次直接看见了杀人。
门口响起拍手的声音,孟归芸回头一看,是师兄。
江元郁亲眼看着师妹将这些人都解决了,她面无表情,也没有感受她有害怕或是兴奋的情绪波动,好似她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师妹,好漂亮的剑法,出剑迅速,收剑利落。”没有半点花架子,当初他为了显得潇洒帅气,十分注意用剑姿势,收剑的角度都设计了好久……
“谢谢师兄,还请师兄帮我一起处理一下尸体,莲夏有些吓着了,我想让她休息会儿。”
江元郁与她一起将尸体抬了出去,月光下,她的身上又罩上了朦胧的光,比他矮上不少的身形,弯腰在铲土,看起来小小一团。
江元郁有些不好受,仿佛看到了当初躺在一堆尸体旁边年幼的自己,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她。
想到这,江元郁开始卖力地铲土,赶紧把坑挖出来吧,不管是心疼谁,两个人都能去休息了。
树影斑驳,蝉鸣声声,孟归芸搬了两张躺椅出来,她和师父摇着扇子,看莲夏和师兄在切菜,这丫头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做菜什么的一概不会,还得师兄指导她,这几天还有点像样了。
本来她也想去帮忙的,其他三个人都不同意。
莲夏:“有我在,这些杂事怎么能让小姐动手呢?”
宏安:“让你师兄做,他从小就在外闯荡,这些事儿他熟。”
江元郁:“师妹,让我来就好。”虽然师父说的话有些偏心,但师妹救了他,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宏安心里也舒坦,终于可以不用每天伪装了,但他也没再做一开始的道士打扮,只与江元郁一样做了不起眼的装扮。
宏安想了想,转头看向旁边:“归芸,你继母三次铩羽而归,应该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了。我本想着等你开窍大圆满了再带你出去游历,你家里人也安心一些,但现下已经离开林家,要不明天咱们就出发吧。”
孟归芸摇着扇子手慢了下来,离开前她去问过大舅,胡家现在的情况,大舅说,户部尚书已年过六旬,已呈书皇上,想要告老还乡。
皇上按住了奏折,下一任户部尚书该由谁来做,拖着迟迟未定,胡家背靠首辅,十分有希望,这个时间点是半点岔子也不能出。想来胡氏三番两次派人来刺杀,皆是她自己的决定,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牵制住她。
便道:“也好,从前一直待在家里,只能通过看书了解这世间万物,但终归是别人的见识,我也该亲自踏上这路,有自己的感悟。只是我实在担心胡氏会因为找不到我,把火转到了林家。”
江元郁手中菜刀不停:“这你不用担心,这胡氏三次刺杀的目标都是你,而不是林家其他人。想来一是顾及着林家的身份,二是因为你姓孟。她如今是孟府的女主人,她做的事情既已败露,万不会再让你回到孟府,更别说让你回到孟府嫁人,有了自己的夫家作支撑。两家都是在冯首辅底下做事,林家至今没有动作,胡家势力却如日中天,她定也觉得林家不会因为一个已死的外嫁女和一个外姓孙女,与他们作对。”
手无意识的停了下来,孟归芸想着师兄说的话:“离开前,我们再回一趟林家吧,这事儿怎么也得亲自跟老太太说一声。至于胡氏那边,师兄说得对,但为了保证胡氏不再出手,还需得让大舅去首辅那边说说。”
林家看在首辅的面上,并未为难胡家,这胡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来,兔子急了还要咬人,要是他们再不收手,林家便是掀了家底儿也是要闹到皇上面前的。
让大舅去首辅那边闹上一闹,也是示弱,在林家找到能将他们一举拉下马的机会前,需得忍耐。
宽敞的官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时都忍不住望向路边,两名女子歪歪扭扭的骑着马。
今日是孟归芸和莲夏第一次骑马,好在两人都有武学底子,在江元郁和宏安的指导下,慢慢也就会随着马儿的步伐控制自己身体的节奏了,只还不太熟练,只能慢慢前行。
好在他们也不赶时间,向着南边一路走去,看着城外的风景也觉得舒心。
路上走走停停,这半月师父和师兄带着孟归芸看了不少好景色,也吃了不少美食,莲夏每日都笑嘻嘻的,孟归芸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太阳已斜斜落下,前方依稀可见一群村落,四人赶在天完全黑下之前进了村子,村民家里渐渐开始点起了灯,时不时能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小孩的笑闹。
前方一处较空旷的地方,盖了一间青瓦房,主人家应是村子里比较富庶的人家,或许有能借住的地方,江元郁打算去敲门问问。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门缝处有一个小孩在往外看。
江元郁蹲下身子,放缓了声音:“小/弟弟,我们是路过想借宿的,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门内的小孩没有回答,转身跑了,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位女子怯怯的声音:“抱歉,家中实在没有什么能招待各位的了,还请上别处问问。”
孟归芸走到门口:“这位姐姐,我们自带了些干粮,只需要借用多余的屋子住一晚,也会付你银钱。打进了村子,就看见你这儿宽敞些,能否行个方便?”
片刻后,门终于打开了,年轻的妇人身上的衣服洗得褪了色,隐约还能看见原来应是一匹不错的绸布,妇人低头看向身侧,一个小男孩紧紧地抱着她的腿,脸上带着些好奇,还有一点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