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把行李放好后,怀夕和川柏便牵手出门逛去,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路过街边馄饨铺时,闻着里边飘出的鲜香,怀夕的肚子适时传来“咕咕”叫声。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目光飘忽着不敢看川柏,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川柏好笑,径直拉着她往铺子里去:“是我不好,误了饭点,害你饿肚子了。”
怀夕摇摇头:“不怪你,我也忘了。”
川柏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用袖子擦了擦板凳,才扶着怀夕坐下,自己坐到另一边,抬手招来店小二,让怀夕点菜。
怀夕问过店小二,选了他家的招牌馄饨,川柏眸光闪了闪,又点了碗寻常的鲜肉馄饨。
不多时,两碗冒着白气的馄饨就上了桌。
怀夕腹中空空,迫不及待地捞了只馄饨放入嘴里,可只咬了一口,她便吐了出来。
川柏忙倒了杯茶水给她:“慢点吃,烫。”
“不是烫,是腥!”怀夕苦着脸道。这馄饨里不知加了什么,一股子鱼腥味。
“这馅不会是放坏了吧?这店家也忒黑心!”怀夕愤愤道,她饿坏了,失了平日的好脾气。
川柏瞧着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忍不住搓捻几下手指。
想戳。
“不是馅坏了,是本地的特色。”川柏一边解释,一边动作自然地把两碗馄饨对调了个位置,“这是鱼腥草,也叫折耳根,生于山谷湿地,喜阴湿,是当地的一种野菜。”
“鱼腥草?我知道!是一种草药,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的功效。”怀夕歪了歪头,一脸恍然,“原来,它还能做菜啊!”
川柏点点头,用勺子舀起一颗馄饨举到眼前,说道:“这味道,外地人一般吃不惯,但细细品来,还是别有一般风味的。”说罢,他便将勺子凑到唇边,将那颗馄饨缓缓送入口中。
“诶!等等。”怀夕惊叫。
“怎么了?”川柏明知故问。
“那……那碗我吃过了……还是……再点一碗吧。”怀夕结结巴巴道,招手要叫店小二,却被川柏抓住了手。
“无妨,我不嫌弃你。”
川柏的大拇指在怀夕的手腕内侧缓缓摩挲了几下,略略解了指间的痒意后,他当着怀夕的面,又吃下一颗馄饨,还意有所指道:“唔,味道不错。”
怀夕羞得垂下头,佯装认真吃馄饨,她感觉川柏想吃的不是馄饨,而是她。
瞅见怀夕通红的耳根,川柏微微一笑,终于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的手腕,不再逗她。
怀夕收回手,仍不肯抬头,差点把脸都埋进碗里。
川柏笑了笑,捻了捻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柔软嫩滑的触感。
已经过了饭点,铺子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娘嫌闷,便坐到怀夕他们身边,与他们话起家常:“瞧二位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可还吃得习惯?”
怀夕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说话。方才,她还怀疑是人家的馅儿坏了呢。
“甚好,有几分别处没有的野趣。”川柏用帕子擦擦嘴,礼貌答道。
“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老板娘笑,又问起他们的来意。
怀夕只好把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怕老板娘疑心,又向她打探了一番自己那莫须有的“阿娘”。
“嘶,我在濡水县住了三四十年了,还真没听说过家住石桥边、买个豆腐鲜的李家媳妇,姑娘怕是找错地儿了。”
怀夕适时露出失望的神色:“这样啊。”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建议道:“你们若是要寻人,不妨去拜拜我们这里的河神庙,可灵了!我们这里很多人去拜的。”
见怀夕和川柏一脸懵,她又好心解释道:“我们县依山傍水,这山,便是青云山,这水,便是濡水。”
“相传,濡水之中,有河神镇守。战乱之时,我们的先祖逃难至此,河神心善,给予先祖可口的食物,帮助先祖建造结实的屋舍,先祖便在此处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这才有了今日的濡水县。”
“感念河神庇佑,县民便在濡水边上建了座河神庙。寻亲的、问嫁的、行商的、种田的……只要家里有些什么事,都会去拜拜,问问河神旨意。”
川柏忽然问道:“那河神庙中的圣水是何物?怎么听说能治癔症?”
老板娘笑了笑,接着解释道:“西南多瘴气,在这里住的日子久了,难免会得些奇怪的病症。而河神庙中有一与濡水相连的泉眼,喝了这泉水的人极少生病,生病的人喝了,病情也会很快好转。是以,大家都认为,这泉水是河神给虔诚信徒的馈赠,便将泉水称为圣水。”
怀夕叹道:“竟这般神奇,真想去瞧瞧啊。”
说到这里,忽然听见铺子外有人喊道:“张春花,该交社钱了!”
“诶,就来!”老板娘应了声,示意怀夕他们稍等片刻,便起身去柜台里提出一贯钱来,交给外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