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湘湘神色凝重,“里面还有一些对付妖蛊的毒药,你把它涂抹在兵器上,可能多少起点作用。”
“好,多谢。”燕别故疲惫地笑了笑,“我现在只盼着那些东西别找到我们,想当初五族大乱也没乱成这个样子,阴殿那边杳无消息,我怕也已经沦陷了。”
“没有一点消息?”任湘湘皱眉。
燕别故叹了口气,“你知道五族各派精英在阴殿,这个阴殿殿主毛都没长齐,难以服众,派五族成员过去也是个各自制约的作用。”
“我徒弟燕轻,直到一个月前还有回信,自从你回到祈灵山开始,消息就断了,正好与鼠头花出现时间相当。”
“我那时都在关注东北延石岭方向的情况,没顾得上西边,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古怪的黑蜻蜓把我的人控制不少。”
任湘湘忍不住打断,“也就是说鼠头花和黑蜻蜓可以说是同一时间出现?”
“可以这么说。”燕别故说着,继续道:“你如果要去那里我劝你夜间行动,夜间动静轻一点,它们不会动,但如果动静太大,就完了,我试着进入过,但不敢进入太深。”
“还有……”
燕别故带着任湘湘等人从另外一个洞窟钻了出来,此时夕阳西下正值黄昏。
“顺着这条路直走,应该是紫藤林的方向,现在全是黑蜻蜓,你大概能看到不少被控制的妖族,但千万别想着救他们,他们就算没有死,也活不成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燕别故无奈叹了口气。
“燕姨。”任湘湘临走时又不由回头问:“如果蛊女他们找到了你们藏身之处,你打算怎么办?”
“实在没有办法,也只有背水一战。”燕别故苦笑,故作轻松。
任湘湘点点头,“但我们也不能赔上全部族人对不对?”
燕别故一怔,忽然有点明白她的意思。
夕阳将任湘湘瘦削的身影拉的细长,她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这个半人半妖的小姑娘的情景,人都怕她妖都笑话她,她却将一个笑话她的飞鼠少年揍了个鼻青脸肿,嗷嗷哭着回来找她求援。
她一个失笑,跑去偷偷观察那个射流影收养的小养女,小姑娘浑身狼狈,正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在溪边洗漱。
直到她洗干净了自己,才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她注意到对方从胳膊到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可那丫头却显得毫不在意。
这样一个有趣的姑娘,怎么能不惹人怜爱。
所以后面她才会时不时地去逗逗她。
谁想弹指之间,她已经长大了。
嗡嗡嗡……
一只手掌大的蚊听忽然从后方飞了过来,任湘湘抬头望去,蚊听精准地落在她的手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若我身死,蛫丧可信。
……
黑夜将近得无声无息,茂密的紫藤林原本是浮林踪外的一道美景,然而此时却阴气沉沉。
垂下来的藤蔓上爬满了黑漆漆的蜻蜓,蜻蜓尾部仿佛蝎子一样的倒钩,微微卷曲。
这些名叫蜻蜓爪的东西越往深处越多,最后在浮林踪外围形成了巨大包围圈。
而浮林踪刻着蜥狩一族的石碑上,正坐着一名黑衣青年。
青年个子不高,皮肤偏黑,正是之前出现在阳殿,想要为兄长赚钱买酒的寸涉。
只是不同于原先的憨厚老实,此时的寸涉双目呈红,瞳孔深处仿佛藏着另一个人。
他坐在石碑上,身后的一棵好似人形的树枝动了动。
那东西很矮,黑漆漆的树干,四肢诡异弯曲,要不是脑袋上趴着一只蜻蜓,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她曾经是人。
“别心急,婆婆,很快我就把你们都凑齐了。”
寸涉回头一笑,浑身透着阴气。
他一挥手,一只蜻蜓爪丛手肘处飞了出来,朝身后浮踪林而去。
没过多久,林子里便传来惨叫,紧跟着惨叫声引动更多的黑蜻蜓扑了上去,瞬间没了声音。
“既然跑了,又何必回来送死?”寸涉自言自语。
乌泱泱的黑蜻蜓包裹着那人飞了出来,落在他脚下的是一名挣扎着的青年。
青年手臂生着薄薄的翼膜,看起来是善于夜间活动的飞鼠族人。
也难怪当初蜥婆婆被他控制,率先杀入阴殿时,他能够迅速反应并且脱身,与他一起逃走的还有轻盈灵敏的夜红猫族,至今都没见现身。
那只猫倒是聪明。
寸涉暗想,飞鼠青年双目怒睁,颈侧青筋暴跳,看起来是拼尽全力反抗蜻蜓爪的控制。
“你、究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随着蜻蜓尾部的倒刺深深扎入脑袋,暴睁的瞳孔猛地失去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