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新月看到我来很是惊讶,上下看了我一眼:“你这是要去哪?官府近日没有案件要审么?”
我笑道:“你怎知有案件要审?”
“谁不知运粮一案是你和沈清财负责。如今出了事,以你的脾性岂会放过?”新月拉着我又问,“你要离京吗?”
我双眸一转,探话道:“你可知出了何事?”
新月白了我一眼,眼中仿佛是在疑惑“这你居然不知?”,开口道:“运粮中途起了大雾,整支队伍已经停滞将近半月。”
原来她们耳中得知的是这样的消息。我点了点头,笑道:“所以我要去调查调查,劳你配些防寒凉的药给我。”
“好。”新月边配药边道,“你要去多久?”
“快的话,将近一月。所去的地方离京城较远。”我靠着药柜看着她笑道,“你多劝我阿姐好好休息,此次离京不管她啊,她肯定又废寝忘食。我也叮嘱清泠要她煮药膳给阿姐吃。”
“好——”新月拉长声音笑道,“我还能让她累着不成。她若是身子稍有不对,我可要狠狠地盯着她吃药。”
药配好了,我抿了抿唇问道:“陆玄如何了?”
“他?”新月听到我提起他,又配了些药,“他伤势渐好,就是情绪不是很好。”
新月配好药后让人拿去熬煮:“如你所料,此人不爱吃药。”
“这位大夫,谁会喜欢吃药呢?”我看着她笑道。新月含着笑意看我:“早知当日就不说这话了,省得落人话柄。”
她摇了摇头笑叹:“不过你配的药也忒苦了,那药味闻着就感觉难以下咽。所以我在他原本要吃的药里加了些味甘甜的药材,多少给个安慰。”
“只有这样他的伤才能好得如此快,不然我也不放心离京。”我向楼上走去,“毕竟这对他来说很是伤身。”
我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打开,陆玄不愿抬头转身就走,语气低低的:“请进。”
“就这般不愿吃药?”我开口。
他瞬间转身抬头,眼里亮闪闪的,朝我走来语气惊喜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陆玄因太过激动,又扯着那伤,我怀疑他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愧疚,我没好气道:“这般脾性如何能好?”
他移开视线:“您配的药下官都按时喝的。”
“所以我又带了好些给你。”我微微一笑,“今后也要按时吃。”
陆玄又看向我:“大人说过下官只需在这待几日便能离开。”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道:“你的官服已经做好了,不必担心。”
“这么说……”陆玄立马道。
“不可能。”我开口拒绝,“如今不过两三日。”
陆玄转身背对我表示抗议,我看向他的穿着,如今是一身玄色长袍,全束发以纶巾包住发髻,后有垂带,腰束朱色革带。少了幞头和绿官服,倒多了些气色。
“你要不好好待着,那官服就不给你了。”我放轻语气劝道。
“大人您总用这个来威胁下官。”陆玄自顾自地走到桌边靠着。
那不还是你看重这个,不然我早就让流川守着这屋子。我也懒得再说,于是道:“我要离京一段时日,在此期间你擦的药膏许是用完了,所以我又带了些给你。”
陆玄立马转身看我,情绪更是低落,久久没开口。
“怎么了?”我问。
“您不是说要和下官合作,为何不带着下官离京?”
“?”我纳闷了,哪来的歪理,这个病恹恹的身子带你去能帮我什么。“你刀伤还没好,让你去岂非累赘?”
“所以要是下官病好了就能跟着大人去吗?”陆玄问。
“等你好了再说。”我把药膏放在桌上,“等你不用再包扎的时候,再擦此药。”
“都怪您离京这样快,明明下官已经好好喝药了。”陆玄拿着那药耍脾气。
“?”我还要等你病好是怎样,查案可是刻不容缓,我真的觉得这人吃坏了脑子。
“就是怪你养伤时多思,我都说了不要这样,你非不听。”我翘起嘴角,说理可说不过我。果不其然,他抬眸看我,不知如何反驳。
“那下官不要回官府了,一直住在医馆直到大人回来。”陆玄继续耍脾气。
“好啊。”我无所谓,“正好现在官府不安稳,你住在这里我也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是这药费我只付了这几日,你若再住就要自己缴费了。”说完我掩唇笑了起来。
“下官没钱。”陆玄道。
这般理直气壮。我笑意更深:“好了,只要你好好养病,这药费你不必在意。”我在想这一个月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伤痕会在。
我又扫了他一眼,这样的容颜多了伤痕确实不好看,看来治这病还是要从长计议。
他立马紧张起来,视线四扫:“好,好的。下官听就是了。那大人,何,何时离京。”
“待会。”我又拿出那平安符,“这是新的,也是你不再需要包扎时,就挂上这新的,无论是在医馆还是官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