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来吧。”
进门之后先是客厅,穿过客厅是天井,然后进入花婆所在的房间,整间房子的构造是前后贯穿的格局,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紧闭,墙面上挂着布艺装饰,穿堂风肆虐而过,无端带来了一抹阴森之气。
花巧巧在门口站定,请秦少淮自己进去。
进门处摆了一面穿衣镜,头顶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花婆坐在屏风后面的四方桌前,脸上笑容温和,但在这阴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恐怖。
花婆和视频里一样盘头、簪银饰,穿着蓝色扎染棉麻布裙,瘦骨如柴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彩绳编织的腕带,上面串了几颗荧光珠子,她抬起手,声音喑哑又低沉,“坐吧,年轻人。”
花婆将表格拿在手里,眯着眼看了一会儿。
秦少淮环顾四周,房间里摆满了银器装饰和布艺制品,窗台上摆着几个玻璃花瓶,插的不是带根茎的鲜花,而是在玻璃瓶里装满了各种花骨朵,然后泡满了水,在幽暗的环境下,那水似乎呈现了粉红色。
隐约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秦少淮揉了揉鼻子,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秦少淮。”花婆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秦少淮点头:“没错。”
“出生日期九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眼镜再一次滑了下来,他不厌其烦推眼镜,说道:“花婆,我是二月二十九日生的。”
花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恍然道:“哦,九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秦少淮最后推了下眼镜,把身体凑上前,与花婆就隔开半米距离,大声说道:“婆婆,九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当他凑上前时,那股带着腐味的血腥气变得浓烈。
花婆说:“知道了。”
秦少淮眼神微微一变,他坐直身体,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拇指托着下巴,用食指顶住鼻梁上的眼镜,间接挡住了嘴唇。
花婆似乎不太想和他交谈,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表格上已经写过,秦少淮简单地回答了她。
花婆轻轻点了下脑袋,缓缓说道:“年轻人,你上辈子是猎户,生于山间,死于山间。”
秦少淮拧着眉琢磨了半天。
花婆说:“你如果还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让你在梦里回忆起那段记忆。”她端起桌上的茶壶,沏了一杯茶,“只要你喝了这杯茶。”
秦少淮双手自然下垂,问道:“这杯茶我可以带走吗?”
“人有来路,亦有归途,若是不信,便无轮回。”花婆将手扣在茶杯上,眼神犀利道,“年轻人,请回吧。”
秦少淮不考虑,也不逗留,拿着登山杖转身就走。
在他离去之后,花婆扭过头,对着虚空说道:“是他吗?”
宋温峤交替秦少淮进来,在他进门的一瞬间,花婆猛地转回头,声音颤抖道:“是他!”
宋温峤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自进了这间屋子后,耳边的嗡嗡声就没停过,他打了两下耳朵,想把耳鸣声拍走。
黑暗中,花婆喉头滑动,紧张地吞咽口水,从他手里接过表格后,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宋温峤坐下,听她问道:“你叫宋承祖?生于九一年八月十八日?”
宋温峤点头:“没错。”
花婆眯着眼看表格。
宋温峤轻飘飘问:“不多开盏灯吗?”
花婆感觉到了他的挑衅,但显然宋温峤不是第一个质疑她能力的人,她表情淡然道:“你上辈子是位将军。”
宋温峤微怔,旋即恢复镇定,问道:“将军?历史上哪位将军?”
“九千年前。”花婆声音低沉,逐字逐句道,“虞国将军——慕容长天。”
宋温峤头疼得厉害,九千年?历史书都没有九千年。
“多谢,我该走了。”他揉了揉脑袋,那烦人的声音让他无法继续逗留。
花婆阴恻恻的声音自后背传来,顺着屋子里的阴寒之气,飘入他的耳朵。
“你欠这座山脉一件东西,所有生命都会扑食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