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行若无事地离开他的剑锋要挟,因为他笃定他不敢动手。
古沉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一紧之间。剑锋再次架在他的脖颈:“沈姜次,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
听到这句话,沈姜次反而是轻笑出声。“我笃定你不会杀我,否则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一个人来找你。我既然来了,那边是有充足的把握。”
古沉收了手中的剑,眼神闪躲,果然主子预料的不错,沈姜次还是那个沈姜次,总能不断的拨开云雾,去探究云雾之下的棋局。可是他依旧嘴硬着:“找我做什么,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废人一个罢了。”
沈姜次道:“那日,谢砚、他带着人入宫,我不信他没有做两手打算,他肯定知道沈钧不是这么容易被解决的,再者他身为皇帝,帝王心术,他一定是有后手,我想知道他接下来到底打算这么做?”
古沉看着眼前这个敌我尚且不明的男人,他不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主子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清楚、不知道!”
“不清楚?不知道!?”沈姜次很显然情绪有些激动,他一字一句:“那日,这么严峻的形势谢砚为什么要留着你在宫外,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但我需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古沉也是被问的不耐烦了,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自己主子,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这般匪夷所思。生气之余他再次拔剑狠狠地砍向他。
沈姜次没有直面迎上他的攻击,反而是刻意发躲避,几招下去,沈姜次的身体还是免不挂了彩,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不断的往下流。
古沉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记忆中还是传言的沈姜次都不至于是这样的,他甚至还没有动真格,就能轻易的伤了他。“你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汗珠从沈姜次的头顶滑落浸湿他的发丝,如今他的身体就像是强弩之末,猛药虽然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也让他的身体每一次受伤,即便是轻伤也到了万蛊食心的地步。沈姜次强忍着疼痛感,双手放书案之上支撑着身体。“你只需要告诉你谢砚到底要干什么?”
“我、”
鲜血顺势滴落地面上,同时一时间出现在他的指间。
谢砚在这可以算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落魄,装扮上与往昔好像也没有什么去区别,至于身上的伤养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每每夜晚到来,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外面的局势,外面?沈姜次,他到底怎么样了。指间的鲜血和那一日,他落在他眼前的一模一样,沈姜次、你到底怎么样了?
“北襄皇帝,吃饭了。”
谢砚渐渐缓过神来,沉重的门锁被打开,琳琅满目的饭菜被摆在他面前。甚至是还有酒,谢砚看了一眼来送饭菜的人有些陌生。视线又再次落到饭菜之上。
待到他们走后果不其然,他在酒壶的夹层发现了纸条。打开的字迹他很熟悉,是沈姜次。谢砚长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三日后,寅时三刻。”
谢砚原本是准备将那纸条销毁,可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他选择了藏匿。
因为是他的字迹,所以他想留着。
因为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出了国师府,沈姜次一整个魂不守舍。古沉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谢砚也在努力着。
“自从上次悬崖之事结束之后,主子就察觉到了不对,主子命我暗自调查其中的缘由,包括你的身世,雪崖谷与东濮的恩怨,也就是慕舒白与沈渃的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他知道你不怨你离开后他知道沈钧不愿意轻易放过你,于是他就配合你演了这样一场戏。”
“主子说,他这辈子能珍惜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所以他愿意冒着险,他是就算是赌错了,他也心甘情愿。这次京城动乱虽然是超出了主子的预料,索性一切还在继续。尚未脱离轨道……”
“主子已经和雪崖谷做了交易 ,想趁着东濮内乱顺利脱身的同时,让你也名正言顺的脱离沈钧的掌控,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做两件事,一则让自己身陷囹圄,二则让你深受信任。”
沈姜次一直以为是他对不起谢砚,是他罪大恶极,辜负了他的心意。却不料是他,以身作局配合他的局。
谢砚,我真的对不起你……
想着他就连身上的疼痛感都忽略了。
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心痛却不曾停止。推门而入之间,褚临早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到他回来算是抓到了主心骨。下一秒看到他手臂上的血迹,大惊的同时着急忙慌地想要去找大夫。
沈姜次却拦住了他,神色木讷,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见过古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