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褚临心里扑噔一下。
褚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顺势松开握着肩膀处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是褚临的错。褚临认错了。”
听到这句话,沈姜次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也知道,合着所有人都知道谢砚的付出,只有他自命不凡的被困在其中,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
谢砚,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
沈姜次慢步走到椅子前,冷着脸地坐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关于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褚临一五一十:“主子派我阻止谢公子的那一天,我无意间知道了。所以……”
“所以,你决定和他一起瞒着我。褚临你是不是早就忘了你的主子是谁!是我。你应该听我的,而不是和谢砚一起瞒着我,这么自以为是。”
褚临低着头,他当时不是不知道这样沈姜次会生气,可是这么多年陪着沈姜次一路走来,身为夜北子弟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沈钧这个人对于他们的束缚,这么多年,他陪在沈姜次面前看着他一步步越陷越深,明明有无数个时刻,沈姜次可以完整的脱离这个炼狱 。他看着沈钧一步步把他变成权力的棋子,看着他身不由己……虽然他的力量很渺小,可是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沈姜次能离开这权力的漩涡,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当得知谢砚设计这一切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做错了吗?
褚临低着头,眼神的却是异常坚韧,他不认为他做错了。“褚临,没错。”
沈姜次看着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何尝不明白褚临的良苦用心,可是谢砚的命于他而言胜过万千。“褚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万一有差池了,谢砚的设局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错误,他和你都会死的。”
褚临依然倔强:“我不在乎,为主子战死我义不容辞。”
沈姜次长叹一口气 ,语气变得平和:“你不在乎可以,那谢砚呢!他的命该怎么算,我这件事我们退一万步来,谢砚死了,万一沈消不争气被沈钧铲除了,以他的丧心病狂肯定会不屑一顾的想要一统天下。到那时你想要整个东濮都变成下一个夜北吗?你想要整个北襄的士兵都变成下一个你,下一个我吗?也让他们在你死我活,优胜劣汰中度过吗?如果沈钧真的得了这天下,这天下又会怎么样!百姓又会这么样,你想过没有!”
“我,谢公子说他有把握。”褚临硬生生将那一句天下之人与我何干咽了下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沈姜次曾经是被整个东濮,乃是天下人厌恶当做笑柄,可他还是想报之以桃。
沈姜次望着褚临,就像是看一个犯错的孩子,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讲道理,绝对不会过分打骂,看着褚临再一次低下头,他终究是不忍心地扶起褚临。又道:“褚临我不真的怨恨你,责骂你,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楚事实。在这京城要懂得分析利弊,有时候有的人活着比你自己活着更有意义。”
“主子……”褚临也不再说些什么,他清楚明白沈姜次的性格,也清楚知道当他知道一切,肯定会不屑一顾保全谢砚。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尽力地辅佐,另外真诚地祈求上天让一切变得顺利起来。他又道:“主子,你想要我怎么做?”
沈姜次道:“雪崖谷的人是不是已经入城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尽快安排,我想要见他们一面,我要见他们。”
褚临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去安排。”
沈姜次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问:“境外来信,说是沈奉君死的地方发现了三波不同势力的纠缠,这件事你没插手吧?”
“褚临记着主子的话,先太子的事情我不应该由我们的人出面,不动不明,只是派人偷偷的跟着,可以确定的是先太子重伤坠河后被人所救应该还活着,至于被何人救走他们做的很隐蔽,劫杀路景的人招数之类都有意隐瞒,我们、暂时还没有结果。”
沈姜次低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不用再查了,随他去吧。”
主仆两个讨论到半夜,褚临才姗姗离开。
烛火摇曳之间,沈姜次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他不能铤而走险。
因为是你,所以我也曾在意算计之中的细枝末节。我开始不忍剑走偏锋,一点点危险我都不把可能允许他变成现实。
明夕十年,明夕帝于深宫中驾崩,同年二月,皇太子沈奉君遇刺身亡,朝中一时间无以为继。明夕十年,三月沈氏皇族世子沈消继位,改年号为昭和,视为昭和元年。
帝登位,即宣布。追封其父为王,洗刷冤屈,沉冤得雪。奉先帝遗诏着令国师钧辅政,永安王沈姜次感念帝恩不念过往,继而功过相抵,着仍为永安王,然而帝却言,无召令不得自请入宫一时间众说纷纭。
更有甚者表明,登基典礼沈姜次身为二品贤王都没有资格参加,一时之间更为众矢之的。
沈姜次倒是难得的清闲,他早有准备,无论是何人为帝,他始终动手众人话题的中心,习惯了,索性还能在府邸落得清闲。
登基的日子礼炮声冠绝,他甚至是在府内都能听到动静,沈姜次继续点着香炉,手中的动作却是渐渐放缓,“沈消登基了?”
褚临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辰典礼差不多结束了。“嗯。”
沈姜次又道:“皇位他倒是坐上了,不过这京城的硝烟还未彻底结束,一切还在继续。”
他站直身体顺势放下手中的香料,又道:“想必,沈消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所动作了,新帝登基当平内乱,平外患。”
褚临点了点头:“是。”
这京城的风波想必又要云起了。
沈姜次想了想:“北襄、太师府的人到了吗?”
自谢砚出事下狱的那一天,沈姜次就匆匆的联系了太师府,想来这天下之中心系谢砚的性命,又能得到他信任的也只有太师府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陆嘉荣对于太师府和北襄朝廷掌控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