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道:“人已经到了,目前在京城的客栈中休息,人目前还没有什么行动。陆公子联合了北襄的隶属谢公子的皇家暗卫,都在等主子的进一步指示。”
“那就好。”沈姜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没被沈钧以及其他人注意吧。”
“主子放心,此次陆公子并未亲自前来,安排的都是一些眼生且值得信任的手下,皇家暗卫,他们伪装成商队害怕引人注意特意绕路而来,并未有人注意。”
沈姜次点了点:“特殊时间还是小心为妙,另外让我们的人小心点。联系他们的时候尽量小心为上,现在全京城的眼睛不是在盯着沈消,就是盯着我们,稍有差错都会让我们万劫不复。”
“是。”
当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沈姜次静下心来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提起熟人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才这么长时间,他都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皇家暗卫、谢砚他、竟然也敢将这一切交给嘉荣。”
褚临疑问:“主子,有什么不妥。”
沈姜次摆了摆手:“没什么。”
其实他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这就说明谢砚的选择是陆嘉荣,而陆嘉荣的选择同样的也是他。曾经年少之间,扬言只为北襄而活,忠于北襄的人选择了他曾经厌恶的君主,如今看谢砚倒是心之所向。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的选择,不是口头上的,是发自内心的,行动上的。
沈姜次也讨厌这样的自己,犹豫不决,左右逢源,甚至是飘忽不定,不管这些究竟是不是发自内心,究竟有没有任何人逼迫,可这都是如铁一般的现实,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却又无可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句承诺就能轻易达成的,他要脱身、他也要着手料理京城的事情、更要防着 沈钧、还要让一切顺理成章,一切事件堆积在一起着实有些头疼。
沈消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不过是登基的第二日,他就按捺不住将夜北的人以各种名义在明里暗里安插到朝中京城各处,当然他这么勤快,目的当然不可能这么单纯,这一切落在沈钧眼里不过是就像是一些深闺妇人的拈酸吃醋根本不足为道。
他登基的第三日,于皇宫设宴。
说是尽一尽地主之谊正儿八经地款待敌国皇帝谢砚。
设宴当日,整个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不过这倒是正中沈姜次唯恐京城不乱的心思。
出发前夕看着侍从捧到眼前的素色衣衫,沈姜次心中一怔,以前喜欢素色是因为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颇有一种浊世之中我独清的感觉,如今时过境迁发现其实他与他们都是一样的,浊世之下谁人独清。
他道:“换了吧!以后都不必备素色,暗一点儿其实也挺好的。”
“是。”
沈姜次算是姗姗来迟,不过也不打紧,反正都是没好气,干脆紧着自己的心意而来。此时的沈消已经算是今非昔比,黄袍加身,一举一动尽显王者之气,坐于殿堂之上万人敬仰。沈姜次看了一眼他,没有行礼问安,该有的礼数什么都没有。
沈消对此早有预料,如果他真的选择对他行礼问安,他或许真的会看不起他。这样的沈姜次才是那个值得他尊敬的对手。“不知永安王身上的伤可好了,朕已经安排了手下在天下广为寻医,天下之大想必一定有高人能治好永安王手腕上的伤。”
沈姜次可不吃他这一套:“多谢。”
一句多谢,甚至都没有尊称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一时间,宴会之上众说纷纭。
谢砚一袭素衣坐于台下,心却是随着沈消的话而悸动起来,他的伤……鲜血在脑海中蔓延,他颇具担心甚至是一时间忘了这里所在何地。
沈姜次自然也是注意到谢砚,他的起色比之前好很多,却也是瘦了,眼底那一抹淡淡的乌青完整无虞地落在他眼中,即便是入座了,他的眼神也始终不曾从他的身上离开,似乎是要把这么多天的缺失都补回来。
宴会开始,沈消当然要说些客套话:“朕初登基,自当秉承百姓之志,平我东濮之内乱,如今北襄为患 ,先太子奉君招北襄算计惨死郊外,尸首至今都是个谜,朕誓报此仇。幸得北襄皇帝谢砚不远千里出席这场宴会,朕荣幸之至,来各位爱卿同朕一起敬北襄皇帝一杯。”
“敬北襄皇帝。”
受此大辱,谢砚怎么会忍受当然这是放在以前,如今他能做的反抗也只有行若无事地望着眼前这杯酒。
沈姜次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揪心地疼,是他让谢砚置身险地,如今辱骂声些许不知好歹落入他耳中,眼看他们要下一步为难,他索性不再掩饰破罐子破摔,大声阻止:“一杯酒而已,皇帝陛下不至于咄咄逼人吧。”说着他直面迎上沈消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可能被叛国罪论处的情况下,冒着大不韪将他护在身后。
沈消的视线落在沈姜次,以前总以为是逢场作戏没想到意外之喜竟然是假戏真做,他总是要卖他这个面子,笑着说:“当然不至于,请自便。”
沈姜次再次对上谢砚的眼神,提起却在有意的躲避自己。他苦笑着,猛地给自己灌了几口酒水,没一会儿的工夫脸颊出现点点微红。
发觉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谢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而沈消的视线却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突然间外面响起不小的躁动,沈消一抬头清楚的看到外面来人的身影,他脸色大变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台下,沈姜次的脸上却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