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其实在他心里,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曾经自己厌恶的人,会对自己伸出手,犹豫之间,握上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公子……”
沈姜次扶着他站起身来。
“主子。”
毫不犹豫地将长剑重新递给他。
那人握上剑柄,一阵冰冷。可是他的心却是暖暖的,他疑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夜北不应该只有杀戮,而你的眼中也不该只有血腥。”沈姜次一字一句。
“多谢。”那人呆愣在原地,想开口说些别的却发现自己除了多谢,其余的也是惘然一片。
沈姜次纵身上马紧握着缰绳,一场分别在寒风中铺散开来,马蹄声越来越远。再次抬头间,官道上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只有地面上残留的痕迹证明过刚才一场杀戮曾经来过。
那人怔在原地,他真的错了吗?
“师兄。”
脚步声将他唤醒,那人收起了脸上的忧愁。“收拾收拾会夜北。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们长留。”
“是。”
褚临听着驰骋的马蹄声,心中的烦躁更甚,他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人,万一他把这一切告诉沈钧他们孤心谋划的逃离,顷刻之间就会暴露,到那时不是岂不是险之又险。犹豫之间他还是决定问出口,“主子。”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放过他,这样岂不是自找麻烦?”沈姜次反问。
褚临点了点头:“嗯。”
沈姜次道:“唉,其实放过的又何止是他,而是曾经的我们。”
褚临明白了但好像也没明白,“可是,他万一回去禀报沈钧怎么办?”
沈姜次不以为意,“那就自认倒霉了。”
“啊?”
长鞭被谢砚先一步握在手里,他毫不犹豫房挡在古沉面前,眨眼间一股马匪就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剑锋抵在脖颈处,丝毫反应的几乎都不曾给他们,这下真的成了刀板上的鱼肉。
谢砚现在只能抱有侥幸心理,“我们只是路过的行客,本无意叨扰,也无意冒犯,还请各位网开一面。”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古沉也是一下子没了胜算,对上谢砚微微摇头的神情,他低下了头,任由手中的长剑被那群人夺走,这次反抗成功的余地更是微乎其微。
长剑被手下的人展现在他面前,那人眼神显露出惊喜,“这可是好东西。”转而对上谢砚的眼神又变了一番模样:“网开一面?行客,还好的行客会带这么好的长剑,你当老子好糊弄。”
刚离开险境遇上这种事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老实点,过去都给我过去。别想耍什么心眼,否则老子让你分分钟见阎王。”
他们这两个原本正准备离开的人,硬生生被驱赶回了茶摊。与刚刚谈论的那些商人一起,被看押着。
店家长时间在这里做着这种买卖,自然是对这种情况门清,可再次遇见也避免不了害怕,他略带慌张迎了上去,“陈爷,我们都不是都准备交了银子吗?两位爷这又是干什么呢?我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那位名唤陈爷的人,在小弟的搀扶着缓缓下马,细细地打量着店家,一觉将不由分说的店家狠狠地摔到一旁,木桌破碎店家忍受着疼痛感缓缓爬起来。
“陈爷,你这做什么,我们都已经交了银子,您又何必。”
“交了银子?”陈爷踩着他的胸膛,“交了银子,你就要这般无所畏惧,交了银子就要保护你!交了银子,有商队这种美差,就不知道叫你爷我了,胆肥了。”
店家怯怯道:“你们还想怎么办。”
陈爷环视着周围,指着商队,“这个、这个我要了。”
“你做梦!”商队中有人坐不住了,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什么都没有了还让他活不活了。他站起来,号召着:“大家一起杀了他。杀了他。”
话音落,陈爷的手下也是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人想要出头的人血溅当场。
陈爷笑着,手中的长鞭指着众人:“你、你们,本大爷给过你们选择了都带走,抓到寨子里,做苦役。”
“啊!”
一阵马蹄声传来,来者衣冠整洁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家的暗卫亲信之类的。“喂,你们有没有见过两个男子,身高相差不大,但看起来颇具富贵他们身上有伤。”
谢砚心中一惊,与褚临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来寻自己的,落在他们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谢砚默默低下了头,用人影掩盖着自己面容。
被人扰乱了热闹陈爷颇具不耐烦,“滚!没看到老子烦着呢吗?怎么,你们也想来抢人。”
“你什么态度。”
“老子就这态度!”
剑拔弩张中,旁边的侍从劝着:“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惹的,估计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大事要紧。”
“嗯。”为首的人闷哼一声,骑在马上,环视着蹲在地上的人。
陈爷有些不耐烦了:“看什么看!这些人是老子的。”
“撤。”
马蹄声渐渐远,陈爷低骂了句脏话,视线又再一次落在他们身上,刚才的窝囊气还不曾消散,他随便指了两个人,“你!你,在这等着,可别让大货都跑了。”
店家面露难色,“陈爷,你这。”
“少废话。”
“都套上,带走。”
谢砚被人推搡着蒙上罩子,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黑夜将至。
月光高照,黑夜已至,马蹄声回荡在幽静的山谷中。就像是没有归途的征程,而他们只能拼命赶路,突然间眼前出现一片光亮,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主子,前面有店家,我们在那休息一会儿吧。”
纵身下马,烛光摇曳,树叶沙沙作响,藏匿在风中的血腥味并未彻底散去,褚临唤了很长时间都不曾有店家出现。他的心再次提起来,在得到沈姜次的首肯之后,迈着步子朝屋内走去。
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落入店家耳中,他蜷缩在角落里,当肩膀传来触碰,他下意识地跪地求饶,“陈爷,各位大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怎么了?”
陌生的话语落入耳中,接着陌生的脸,店家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握上自己略带青紫的脸颊。“你、你们这是?”
沈姜次听到动静踏入木屋,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店家,你不用怕,我们是路过的,想找个休息地可以吗?”
褚临配合着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店家见钱眼开:“哦!两位客官,两位爷,小人我马上去准备。两位客官,请稍等,稍等!”
“麻烦了。”
两人刚坐下来,窸窸窣窣的的声音再次从窗外传来像是说话声,藏匿在风声中很轻很轻。
“主子。”
沈姜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