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摇了摇头,“我只是认出了他并非是古沉,关于他背后到底是谁?真正的古沉到底在哪?我也曾顺着线索调查过,可是却是一无所获。”
沈姜次其实心底在那一刻有了答案,想着,他嘴角上扬冷笑着,没想到,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还是没能逃过沈钧的算计,他还真是失败。一颗埋藏在眼皮子底下的钉子,他却从未质疑。
褚临看着沈姜次渐渐冷下的眼眸,他下意识的跪下身子,“主子,属下愿担下一切责任,我会向谢公子解释清楚,一定不会牵连到主子。”
话音落,沈姜次却迟迟没有答话,褚临小心翼翼的抬眸观察着他的情绪,下一刻话语落在他耳中,他只记得大脑轰的一声变得空白。
“是真情,还是假意?”
沈姜次害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你对古、他到底是蓄意接近、逢场作戏?还是日久生情?”
“我……”褚临生平第一次觉得答案这么难以宣之于口,眼前不断涌现出他们的过往,抬眸间却如云雾般抓不到。
沈姜次见他仍有犹豫,俯下身子一下子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道:“你可知道古沉他企图想把我送给陈柘当做礼物……”
“怎么可能,怎么……”话语说道最后,就连褚临都没有了底气。
沈姜次眼见他神色间的飘忽不定,怒其不争的同时又道:“褚临,你跟我最久,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的,面对这种情况我……当然,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句话有还是没有?!”
“有!”情绪被压迫到了极致,脱口而出的反而是最真实的想法,褚临补充说道:“我、或许一开始我对他是蓄意接近,也或许真的心怀不轨,可是……”
尚未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沈姜次明白,事情沦落的如今地步,沈姜次不得不承认有种因果轮回的机缘,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褚临,道:“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是。”
沈姜次又重新沏了茶,放在桌案的另一端,他虽然没有直言些什么,但好像又说了什么。“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褚临看着不断杯盏中冉冉升起的热气,半天他也不知道答案。
沈姜次看着他这个样子,顿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尖,也顾不得其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次明明没有喝酒,却不约觉得头疼,一声声的叹息声,那份担心一点也不输于老父亲对子女的关心。又过了片刻,沈姜次语重心长地说: “做错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如今错漏百出,我只怕是也是有心无力。如果可以,我希望事态不要再继续扩大。”
褚临实在是没想到沈姜次能说出这番话,他这又何尝不是将选择权再一次放在自己手里,“我、谢主子。”
沈姜次看着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到最终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境地,或许从他们出现在京城的那一刻,这就是既定的宿命。
褚临猛的站起身来,大步朝门外走去。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沈姜次很清楚的听到那一句,“我要见古沉。”
沈姜次拿起茶盏,却没有感觉到余温,茶水凉了,喝着不可避免的一阵苦涩,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膳食。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双手却是始终没有再次抬起,随后他恍若失神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难眠又一次将他拖拽进黑暗的漩涡。
一连几日,两人就一直处于这种情况,以至于整个客栈都不可避免的被阴霾笼罩,或许沈姜次与谢砚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北襄皇帝与永安王殿下。
这日,清晨。
沈姜次悠悠转醒,就听到了窗外嘈杂的响声,简单披了件外衫,抬眸望去只见平日里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穿甲胄的士兵,谢砚的动作到快,也真的印证了那句谢砚没有沈姜次依旧可能大放异彩。
沈姜次长叹一口气,欣喜被五味杂陈的浪水吞没,他毕竟被捆绑在永安王的位置上,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些身不由己。看着百姓蜷缩在紧闭的房门里自危,他恨不得也将自己如孩童般关在紧闭的房门里。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明夕帝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略施小计,平地而起的枷锁却再次困住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
愣神之间,房门被嘎吱一声打开,而他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继续维持着人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