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呆愣了片刻,城中那微微带着点血腥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这本不是狂风悄然的季节,可今年的春风仿佛能读懂人心,来得这般不合时宜。转而言之,沈姜总感觉这座城的人似乎就如同这风一般,对他这个人不由得心生厌恶,他微微叹气,也不差这一次。
暗卫盯着沈姜次背影,开口打断:“公子,古沉大人请你去一趟。”
沈姜次被抽离的情绪渐渐回升,微微转过身之际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顿时不着急了,他不紧不慢的坐下,略带凉意的指尖掂着茶盖:“平时传递消息的人,可好像不是你。”
暗卫闻言免不了从心底里高看这位永安王两眼,他松了松手腕,“以往是谁,属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如今…我等是奉古沉大人的命令,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跟我走一趟。”
话音落,嘎吱一声落下,他身后也在此刻多了两名手下,他们手间握着的长剑在行礼问安中发出沉重的闷声,为首的暗卫笑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沈姜次抬眸打量着他,都这般兴师动众了,他沈姜次即便是再有本事,放到现在说是被折断羽翼,为难?如今的他可不具有这个条件,顿时间沈姜次脸上的严肃顿消失,笑道:“不过是走一趟,又不是什么大事。”
“公子识趣就好。”暗卫看沈姜次这容易服软,悬着的心放下大半。离开厢房之际,还不忘冷笑着回眸看向沈姜次,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外人谈之色变的沈姜次也不过如此。
对此,沈姜次不予理睬,自顾自地穿着衣衫,悬着的心随着手中的动作一步步被逼到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本以为褚临能顺利地将这件事解决,如今看来他未免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而此时的沈姜次已经穿戴整齐。
暗卫上前一步说道:“公子请。”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沈姜次顺着看去,狭小的走廊处几乎是要被暗卫填满 ,一个个看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分分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一幅幅害怕他会挣脱的感觉。沈姜次看向他身侧的那名暗卫,其意思不言而喻。
暗卫答非所问:“公子请放心,只要公子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公子身边的人。”
沈姜次道:“伤害我身边的人,总待你们的主子同意才是。”
暗卫下意识的以为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谢砚,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扫过他的手腕,那一抹藏匿在袖中的色彩,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深:“那是自然,不过公子还是收起那点小心思比较好。”
话音未落,暗卫便上前毫不犹豫的一抽走,沈姜次藏匿袖子里的暗器,又再度提醒道:“公子,这是何意?我本就警告过公子,公子何至于如此不上道。如今,陛下被军中的琐事牵制,放眼整个慕恭城只怕没人能让公子依靠。”
沈姜次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怯懦,只是简单理了理衣袖,“不过是防身之物,既然收了又何必再咄咄逼人,本公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上他毫不怯懦的瞳孔,暗卫冷笑之余也渐渐跟上了思绪,提醒道:“公子配合,我等自然不
会为难公子,公子请。”
沈姜次曾想再见陈柘的场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昔日光鲜亮丽的府邸,如今随处可见的尸体,血腥几乎把这里再次吞噬,来往的木门上还残留着刀光剑影留下的痕迹。前厅内,高悬的匾额早已经坠落地面,在外力的冲击下,断裂成难以补救的程度,靠近看攀附在上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沈姜次忍不住皱眉,“陈柘,他人呢?”
“在后院。”
沿着鹅卵石铺垫成的小路,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一座院子。刚进院子,血腥味要把他整个人瞬间吞噬,地面上被打翻的花草沾染着血迹,随处可见的尸体,看样子这里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沈姜次走着迎面撞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古沉,许是脱下了那成伪装,他眼底被冷漠填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依照规矩,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公子。”
“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沈姜次犹豫着开口。
古沉起身回答着:“我们这一类人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必须要做的,如今我脚下的路,我、落到这个地步我心甘情愿。”
沈姜次又道:“只不过我不理解你这样大费周章,明明……”
“公子,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古沉打断他的话语,没错他的确没有说实话,可那又怎么样,他相信的,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想了想又道:“公子放心,我暂时没接到强行送公子离开的命令,只是为了满足一人的心愿,所以……”
沈姜次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故作姿态,“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