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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苏文(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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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慨万千,不禁微微颔首,看向海天的目光中满是欣慰:“真的,海天,多亏有你这孩子,把咱们这些人紧紧连在了一起。”话落,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关键事儿,猛地一拍脑门,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哎,对了,海天,你们怎么知道我和你妈要坐这趟车回北京?”

海天故作无奈地耸耸肩,双手摊开,脸上挂着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凑到我跟前说:“老爸,您是不知道,我这对爹妈,心心念念盼着见你们都快小半年了。这次看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去,他俩那脸色‘唰’一下就变了。我把计划泡汤的事一说,好家伙,他们那失望都快溢出来了。我爸那倔脾气一上来,死活要见你们一面。我就知道劝不住他,灵机一动跑去查列车时刻表。从福州经苏州回北京的就这一趟车,我掐指一算,您指定会买这趟车,日子也差不多就这两天。这趟车在苏州停二十分钟,时间充裕。卧铺车厢也没几节,找起来很方便。所以从前天开始,我们一家三口就天天来站台候着,可算在今天把你们盼来了!您说,我这忙前忙后的,是不是特不容易?”

一股强烈的感动如汹涌潮水般狠狠涌上胸口,我的心再度剧烈颤抖起来,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一白!”我猛地伸出手,一把握住那双和海天一样修长,却因生活磨砺而略显粗糙的大手,颤抖着说,“就为了见我和你嫂子一面,你们一家三口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到火车站,买好站台票,就那么一节车厢接着一节车厢,一个铺位挨着一个铺位地仔细找寻,整整坚持了三天?”

一白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腼腆之色,那神态与海天偶尔展露的腼腆如出一辙“别听孩子瞎说,哪有那么夸张?”他略带嗔怪地瞪了海天一眼。海天见状,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乖乖地站到了一旁。随后,一白又将目光温柔地转向我,和声细语地说道:“哥,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正正值暑假,全家都赋闲在家,早晨来一趟火车站,就权当是散步遛弯,活动筋骨了。找人这种体力活啊,都是海天干,毕竟我和你弟妹对你们没有海天那么熟悉,所以也没操太多心。归根结底,也就是心里实在太想见见你们,想得厉害。现在终于见到了,往后我们就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过暑假了。”

说着,他像是急于转移话题,抬手轻轻拍了拍海天一直跨在肩头的那个大大的挎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里满是热忱与关切:“哥,你和嫂子还没吃早饭吧。这里面装的是苏州的桂花糖粥和生煎馒头,都是你弟妹亲手做的,你们先垫垫肚子。她还准备了几样拿手的苏州特色菜肴,都是按照老苏州的做法烹制的,配着白米饭,给你们当午饭吃。海天常在家念叨,说嫂子做菜的手艺堪称一绝,这次你们也尝尝你弟妹的厨艺。我们还准备了几样苏式糕点,蟹壳黄、鲜肉月饼都有,都是苏州的招牌点心,现做的,还热乎着呢,你们留着路上吃。这趟列车开到北京起码还得一天多的时间,可千万别饿着。”

“弟妹!”婉清心疼地压住灵萱的手,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三天,你都是一大早起来做这些饭菜和糕点,然后再大老远拎到火车站来?连续三天都是?”

“嫂子,瞧你说的!”灵萱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随性与亲切,仿佛在谈论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咱们是一家人,哪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和我们聊天呢?其实呀,这几天就算没等到你们,这些饭菜拿回家,我们自己吃着也正合适,一点都不会浪费。”说到这儿,她抬手亲昵地揉了揉海天那头浓密的黑发,语气里满是宠爱,“再说了,这拎来拎去的重活,可都是咱家这壮小伙的事,他年轻力壮的,就当锻炼了。我和他爸也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真没费多少心思。你和我哥就不用过意不去啦!”

我的嘴唇微微发颤,开合间,那些想要脱口而出的感激之词,却被一股酸涩堵在了喉咙,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冲破这道阻碍。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拎着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在人头攒动的站台和车厢里焦急穿梭寻找的画面。周围是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嘈杂喧闹,可他们的身影却如此坚定执着。当一次次满心期待地看向每一节车厢、每一个铺位,却始终没能发现我们的身影时,他们的心中该是怎样的失落与沮丧。想到这里,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一阵揪痛从胸腔蔓延至全身。本以为这次错过的相聚,只能在漫长的时光中成为遗憾,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用这样坚定不移的执着,为我们编织出一场如梦似幻的惊喜。那些无数次的期待与失望,不仅没有磨灭他们的信念,反而让这份相聚的渴望愈发浓烈。看着一白那满是关切与温情的面容,听着灵萱轻柔又真挚的话语,我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难以言喻。千言万语汇聚成一股力量,让我下意识地将一白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紧紧握住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再也不放手。

一白瞧见我这般模样,眼里的心疼瞬间溢满,不假思索地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却又有力地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温热熨帖着我满是感动与愧疚的心。“哥,真别这样。”他微微倾身,声音温和醇厚,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与真诚,“咱们可是一家人,自家人为彼此做这些,再正常不过,千万别客气,更别往心里去,啊?”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腕上的手表,眼神里瞬间添了几分紧迫,迅速扭头看向海天,语气不自觉拔高,语速也快了起来:“玉儿,赶紧帮你爸妈把这些吃食拎到车厢里安置好。发车时间眼瞅着就到了,可千万别误了你爸妈的行程。”

海天粲然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眼睛里头满是灵动与欢快:“放心吧,爸爸妈妈们!”他胸脯一挺,脸上透着几分得意劲儿,“进站前我就特意找工作人员打听清楚啦,这班列车晚点十多分钟呢,按计划得在咱们这一站待避二十多分钟,所以咱还有将近半个小时能好好聚聚。”

说着,他一边拍拍自己身上的大挎包,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爸,妈,咱先把这些吃食拿到车厢里放好,然后去取相机。咱们这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可得好好拍张全家福,把这珍贵的时刻留住。之后啊,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天,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倒出来。等到了开车时间,列车员肯定会来提醒咱们,误不了事的!”

海天的话,好似一道光,刹那间点亮了他“爸爸妈妈们”的眼眸 ,惊喜之情在每个人眼中肆意涌动。婉清率先笑出了声,佯作埋怨地说道:“海天,你这机灵鬼,这么大的喜讯怎么不早点透露?这列车晚点可真是来得恰到好处!最好再碰上些别的状况,让咱们这一大家子能再多唠唠嗑,好好亲近亲近。”

我连忙轻轻扯了扯婉清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老伴儿,快收收声!你瞅瞅,列车员和旁边旅客的目光都快黏咱们身上了。你要再这么大嗓门说下去,大家心里指不定多窝火呢,可别招人嫌了!”

海天率先“扑哧”一下乐出声来,一白和灵萱眼中也满是温和的笑意。婉清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四周投来异样目光的旅客和列车员,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俏皮与尴尬。于是,我和婉清带着海天向车厢走去,一白和灵萱不舍得离开我们,脚步紧紧相随。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一脸疑惑地问一白:“一白,你刚才叫海天什么?我听着好像是什么玉儿之类的。”

没等一白开口,海天迅速接过话茬,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那羞涩的模样就像被揭开了小秘密,还带着点故作嗔怒的可爱劲儿:“那是我的小名,我祖父起的。他和我父母从小叫惯了,怎么都改不过来。”

一白深深地看了海天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这孩子一岁抓周的时候,满桌子的物件他瞧都不瞧一眼,径直就抓住了家里祖传的那块璞玉。他爷爷可高兴坏了,说这孩子骨子里有咱章家人的那份坚韧与纯粹,打那以后就叫他‘玉儿’,这一叫,便是一辈子。谁能想到,这孩子长大了,嫌弃这名字老气,还嘟囔着说像女孩名……”

“爸!”海天的声音瞬间拔高,还跺了跺脚,像是要把这段“黑历史”踩进土里,“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就别翻出来说啦!”

一白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温柔地拍了拍海天的肩膀,还真就不再说了。于是,我们这一行人回到车厢,安顿好那几个装满爱意的食盒,又取来相机,再次来到站台。我精心挑选了站台的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为背景,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油画,为我们的相聚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浪漫。排队形时,我和婉清站在中间一排,婉清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白和灵萱站在我们身旁,灵萱微微侧身,与婉清靠得很近,两人像是多年的老友。海天站在最前排,半蹲着身子,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一白,眼中满是满足。我调整好相机,然后请站台工作人员为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照了一张特殊的全家福。清晨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笑容里藏着相聚的喜悦和亲情的温暖,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随后,我们寻到一张长椅,并肩落座,开启了一场温暖而惬意的畅谈。从祖辈或传奇或沧桑的故事,到各自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再到海天在故乡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在北大中文系求学时的成长蜕变,每个人的言语中,都饱含着对过去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憧憬。话题似乎无穷无尽,交谈也是那样畅快淋漓,不管谁说一句话,仿佛都能说到大家的心坎儿里。即便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能让大家心领神会。默契在无形间弥漫开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我们紧紧相连。这样的谈话是温暖的,也是难得的。哪怕仅是简单寒暄,亲人般的契合感也在字里行间流淌,彼此不必多言,便能心意相通。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列车发车时间的临近,大家心中渐渐涌起一丝惆怅,眼神中也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婉清突然紧紧拉住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急切地说:“老头子,咱俩干脆下车吧!和一白他们好好聚一聚,哪怕就聚两三天也好。你不就是得赶著述嘛,多熬几宿,总能完成的!”

婉清的话好似一把炽热的火炬,一下点燃了我心底那团压抑已久的冲动与渴望。一股热流瞬间在我心间蔓延开来,烧得我整个人都沸腾了。一白和灵萱眼中也燃起了热切的期待,目光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炽热。望着身边一张张渴望的脸,每一张脸都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我的心门。我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答应的话语已经到了嗓子眼,就像被按捺不住的弹簧,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海天却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他的周身散发着平日里惯有的沉稳与冷静,那种气质在今天的欢聚氛围里,仿佛暂时被抛到九霄云外,而此刻才终于被找了回来。他微微摇着头,诚恳且坚定地说:“妈!还是别这样了。那本著述本就冗长繁杂,编纂和修订起来颇费精力和功夫,出版社催得又紧,爸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从前,哪经得起这样没日没夜地熬夜折腾,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再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凝视了片刻,眼神里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希冀,好像藏着一个迫不及待想要说出口的请求,可话到嘴边,却突然犹豫了,最终抿了抿嘴,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

我敏感地挑起眉,目光直直看向海天,问道:“海天,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是你小说创作碰上了难处,想让我陪你去趟小岛?”

海天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感动,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爸您。确实,小说创作中遇到了几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得去一些敏感部门做几次采访,获取些关键素材。我本来打算,咱们在苏州团聚之后,就带着您和妈一起去小岛上住几天,这样既能让你们散散心,我也能顺便把采访完成。毕竟有您出面,很多事都能轻松解决。但现在出了这变故,我担心您太劳累,所以一直没忍心提。”

“原来是这样!”我爽朗地笑出了声,大手一挥,“这事儿简单。你要是想去,就先自己去,我这边把手里的事儿安排紧凑点,怎么也能给你腾出三五天时间。你放心,老爸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累着。实在不行,咱们一家三口请几天假,无论如何也得帮你把采访完成。下个学期学业任务不重,正好你也能多些空闲时间专心创作小说。”

海天的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光芒,一白也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感慨:“哥,这可真是‘知子莫若父’啊!你对海天的那份了解,细致入微,连我都自叹弗如。我觉得海天说得在理,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能只为了这一时的相聚,就不顾你的身体。要是把你累垮了,我和你弟妹心里也过意不去。况且你还得陪着海天去小岛采访,这件事也耽搁不得。只可惜啊,到时候我和你弟妹都开学了。中学和大学可不一样,教学任务重,一天都耽误不起,不然咱们在小岛上欢聚一堂,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不过好在咱们一家子都有寒暑假,说不定明年暑假,我和你弟妹就会兴致勃勃地跑到北大去看望你们。到时候,一定要住一住你们那神仙住了都不想走的竹吟居,再好好逛逛海天读书求知、挥洒青春的北大校园,看看他那么热爱的北大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婉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双手拍得又快又响,兴奋劲儿都快从指尖溢出来了,“你们要是真能来,就在我们那小院里踏踏实实住上一整个暑假!跟你们讲,可不只是你们心心念念想看看北大,北大里头好多老师也早就盼着见见你们二位呢!他们都满心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培养出海天这样才华横溢、震动全北大的天才。”

我也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是啊,要不是我们一月份就要出发去法国,我真想让你们放了寒假就过来。年前出京的车票一票难求,不过进京的票倒是相对好买些。海天都两年没陪你们过年了,我心里也惦记着这事。但冬天天寒地冻,路途又遥远,一白肺不太好,哪经得起这番折腾,让你们大老远跑过来,我们实在于心不忍,所以之前一直没提。可这问题总得解决,海天往后大概率要保研留校,总不能年年春节都和你们分开。唉,要是咱们两座城市离得近点就好了,这样寒来暑往,大家随时都能相聚了。”

一白的神色陡然间微微一动,仿佛我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某种思绪。片刻的愣神后,他缓缓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郑重说道:“哥,你这话太对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咱们一家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劲往一处使,朝着阖家团圆的目标去努力,不管碰上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我相信,总有一天,咱们能毫无顾忌、长长久久地相聚在一起。”

一白的话仿若一道曙光,刹那间穿透阴霾,给每个人心中注入了无穷希望,就连那即将到来的离别愁绪,也在这股温暖力量的驱散下,淡去了几分。这时,列车员手中的铃铛清脆作响,声声催促着站台上的旅客登车。我们满是眷恋地从长椅上起身,脚步沉重而缓慢,一寸一寸地朝着车厢挪去。我和一白并肩走着,全程沉默不语,可彼此的手却紧紧交握,谁都不愿率先松开。终于,在即将登上列车的那一刻,所有克制的情感如决堤洪水般汹涌喷发。我们同时转身,不假思索地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手臂互相缠绕着,像是要用尽全力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我能清晰感受到一白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脖颈,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带着难以言说的不舍。我的眼眶也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只知道用力回抱,想把这份兄弟间的深情,通过这紧紧一拥,深深烙印在彼此心间。

在列车员的再三提醒下,我们终于松开了彼此的身体。一白微微向前凑近,满含关切地嘱咐道:“哥,到了北京一定来个信,哪怕只是寥寥数语,只要能让我们知道你和嫂子平安到达,我们心里也就踏实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抬手轻轻理了理一白因刚才用力拥抱而微微揉皱的衣领,又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才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也多保重自己,天气转凉时尤其要注意保暖,日常千万别逞强干重活,肺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千万不能再伤到了!” 说罢,我目光越过一白,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海天,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嘱托:“海天,好好照顾你爸妈,家里的事儿多搭把手,别让他们操心。自己也要注意休息。等这边手头的事儿忙完,我和你妈立刻去小岛和你相会。”

“你爸说得对,”没等海天开口,婉清便急切地接过话茬,眼中满是对海天的心疼与关切,“海天啊,你这学期实在是太累了,一口气修满两个学期的学分,铁打的筋骨也受不住啊!所以这个假期一定要好好休息,可别再像上个暑假似的,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我可警告你,要是你累瘦一点,回到竹吟居,可没人心疼你、照顾你。”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都过去整整一年了,婉清居然还对去年暑假海天那封满是夸张的诉苦信念念不忘。海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偷偷瞄了瞄身旁的父母,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一白和灵萱倒是忍不住一同笑出声来,笑容里满是理解与包容,没有半分介意。灵萱温柔地揽过海天,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嘴角挂着一抹亲切的笑意,和声细语地说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海天都跟我们念叨过啦,在竹吟居,你连一根手指头的家务活都不舍得让他沾。我和他爸听了都直感慨,有你这么护着,我们哪还敢让他干活呀!所以,这个暑假,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我们绝对不给他安排任何家务!”

一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离别的愁绪也在这欢声笑语中被冲淡了不少。婉清的笑容里略带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放心。她轻轻挽住我的胳膊,和我一起登上列车,缓缓走进车厢。

刚在铺位上坐定,火车便缓缓启动,发出沉闷而悠长的轰鸣声。我和婉清急切地将脸凑近车窗,向外张望。只见站台上,一白一家三口正不停地向我们挥手,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列车移动。起初,我还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道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的纹路。随着列车加速,他们的身影就像被一幅无形的画卷慢慢收起,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我那早已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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