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当地称王称霸了,明明已修炼的一身气度不凡了,可是见到真正的顶级权贵后,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老头。
怕什么呢?他在心中说服着自己:我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明明就是古代社会应有的状态,没有错,没有错。
孟淮妴则在心中想着,此举可定何种罪名。
这种折磨小辈的晨昏定省,全世界都没有。
但在一些极其微小的范围内,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若是在一个家庭的范围内,是不触犯律法,甚至没有对人造成体表伤害,外人管不了,通常也不愿意管。
但……
“但,许家占了一坊,这范围可就大了。”
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许老太爷听懂了。
在小家庭的范围上,若是较真起来,没有体表伤害,却不代表没有身体伤害。律法没有规定,也不代表不可以判处此种恶行!
而许家,完全可以被定为大的范围。此时不仅可以惩处判刑,还可以以重罪——传播不当思想、影响人类发展、私自圈定地界奴役他人自为“隐王”的罪名处理。
听懂后,反而松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给自己机会。
同时,他也明白,郡主是在暗示他许家送些心意。当下就开始思索,要送什么。
他悲怆悔过:“是草民糊涂,是草民糊涂啊!恳请郡主大人给草民一次机会,草民这就废除此规!”
孟淮妴颌首离开,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许老爷子,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郡主大人放心!恭送郡主大人!”
许自延起身后,忙不迭扶起许老太爷。
许老太爷看着这个优秀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要委屈你了。”
得知绥匀郡主要来的消息,与祖父商议后,许自延就已做好了准备,到亲眼见到郡主风姿后,更是完全说服了自己,当下诚挚道:“祖父放心,孙儿不委屈。”
谁知,见他果真一脸顺从后,许老太爷又不满意了,他叱道:“大丈夫不要被儿女情长所困,不该沉溺于温柔乡,你给我记住喽!”
“是,是。”许自延有些委屈,但不敢解释,面上显露出一丝为难来,好让许老太爷满意,“若不是看她身份又貌美,何用孙儿亲自出马!”
许老太爷点点头,往前走:“随我来选些宝贝,你明日给郡主送去。”
许自延跟上,问:“祖父,您不是说过,给郡主以美色即可吗?”
“蠢货!读书读傻了不成!”许老太爷瞪他一眼,“追求女子,宝物必不可少!”
许自延小声反驳:“可,可我年少追女子时,您说不必送贵重的。”
那时他还不受祖父重视,但族中的男子们,自小都要聆听许老太爷的讲授。
许老太爷教的,就是男儿的立身之本和如何追求驾驭女子,那时候,他确实说过,不要投入太多钱财宝贝。
在追求女子一事上,投入越少的,才是越优秀的男儿。
许老太爷闻言,用拐杖狠狠敲了许自延一下,怒骂:“不知变通的蠢货!如郡主这般可以给你带来大收益的女子,能用对待寻常女子那一套吗?”
“你只管付出!无论郡主要什么,你都要双手奉上!只要你能拿下她,往后你就能收到十倍百倍的好处!”
说完后,许老太爷又道:“送上宝物,也不仅是出于你追求之用,还是我许家的心意。”
人生在世,无外乎求五样东西:财、权、情、色、长生。
他原本认为,以郡主的身份,不缺财和权,情非必求,权和长生他也都做不到,唯一能试的,只有色。
可今日得郡主暗示,他才发现,原来郡主也是贪财的。
也是,谁会嫌财多呢?
回到院中,孟淮妴问谢歆及四婢:“今日可有收获?”
五人的回答很一致。
“许家的仆从,男子略多一些。与汤家仆从不同,许家的仆从们,最低等也很顺从。虽然只是第一天,却能感觉出来,女仆们疲惫、艰苦、麻木。”
“至于男仆,似乎还自觉比女仆们高一等似的。”
“而且,而且许家的仆从,有很多连字也不识!”
孟淮妴颌首,让人下去:“这只是第一天,你们与他们好好相处,了解他们的家庭状况、契书时间等等,和在汤宅时一样,熟悉后可探一探他们的内心世界。”
这是个大差事,许家仆从两千多人。
不一定对探清许家有大用,但说不定以后会有旁的用处。
“许家还真是胆大妄为!”
今日的晨昏定省,可以说是对她的试探。对女仆从的轻视,可以说是短时间内无法调整,人数太多,装也装不来。
可只要官大,又有心查办——
等到收集了许家对女子轻视的罪证后,完全可以定许家不利男女平等、企图倒反天罡扰乱自然的极重之罪,两件事加上一起,数罪加身,即便不能诛灭所有人,许家也能死九成人口。
这些,许家竟然无人知晓吗?
怎么就敢接她住在其间?
究竟是有怎样的底气?
“卫尚,你明日启程,去当地三司查探,我得知晓,里头是否有人与许家勾结。”
她倒要看看,许家究竟有多大的靠山,如此有恃无恐。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另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