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往后退了两步，“齐二，我知道，你没想过害我，你也没必要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齐思失神，盯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分明脸颊一侧火辣辣的，他心里却有些愉悦。

毕竟，她相信自己了。

只要相信，便好。

他伸手摸了一下脸颊，站正了身子，唇角微微扬起，“裳儿，你相信我？”

罗裳下意识蹙眉，只怀疑自己力道太大，给他打出问题了不成？

“我相信，你没想过害我。”

“相信就好，相信就好……”

“齐二？”见他的表情，罗裳总觉得不是滋味。

“现如今，父亲会对你动手，贺西楼定然会护着你，我知道……虽然你我二人的联盟此刻已经形同虚设，但是……就算到了盟约破碎的那一天，我仍旧会信守诺言，尽我所能护你平安。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也该走了，眼下冀州被皇帝派去了眼线，我只能遮掩一日的功夫，便要急着返回去了。”

“眼线？”

他点头，“毕竟我齐家，曾经是支持过曹王的党羽，虽然如今败落，皇帝念着先祖和齐家祖先的情谊，也不会将我们赶尽杀绝，只是打压势力而已。所以还会派来眼线，时时刻刻监察我们冀州齐家。”

“不过……我听说，我们如今的皇上，怕是没几日可活了。”

闻言，罗裳望着齐思，“你们要做什么？”

他只是摇头，一脸深意的回望，“裳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罗裳越听越迷糊。

“没什么意思，你只需静静等待，看一出好戏登场。”

没有在茶肆停留很久。

罗裳送走了齐思，站在茶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天空白茫茫一片，地上也是，往来一片模糊，她拢了拢衣裳，随即上了府里的马车。

夜里。

贺西楼回来的有些晚了。

一回来，便朝着她的云烟阁去。

此时，罗裳正在泡澡暖身子，直到云瓷缓缓退下，她睁开眼来，才看到贺西楼已然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她下意识，便要拿件衣裳来挡一挡，刚要探头，却又被冷得厉害，只好往水下缩了缩。

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看着贺西楼，“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他一脸淡然走过来，扫了一眼叠放好的衣裳，微微用手挑弄一下，随即递给罗裳，“我不能来吗？”

罗裳蹙眉，伸手来接住，可偏偏他站在桶前不肯离开。

那眼神，如狼似虎，只待她出来，便要一口吞下的样子。

她不敢出去，于是继续缩在桶里，“能来是能来，来了又能做什么？这大冷天的，还是早点歇息好。”

她这话，暗含了驱赶他的意思。

贺西楼何尝听不出来，硬挺的眉宇微微上扬，他偏要凑近来，“你害羞了，所以才一个劲儿地往外赶我？罗裳，我们是夫妻，里里外外都一清二楚，你这个时候用不着害羞的。”

罗裳被热水熏得眼睛红通，脸颊泛红，就连耳垂也像一颗欲滴的石榴一般，她低垂下脑袋，“我不像你，我这人脸皮薄，害羞也是难免……”

呵，这是拐弯抹角说他脸皮厚。

贺西楼轻笑一声，很快握住她的胳膊，又扯着衣裳将她利落一裹，就从浴桶里将她提起来了，打横一抱在怀里，他的气息压下来，“我要你。”

三个字，暗示意义在明显不过。罗裳双手攥紧他的衣领，生怕掉下去，“你……”就这样，她被抱着，一步步走向榻，贺西楼将她放在榻上，很快利落的扯开衣领，整个人随即覆盖上来。

他却没有立刻去扯开碍事的衣裳，而是问着罗裳，“你和他，谈的怎么样了？”

他心里依旧顾忌，顾忌齐思这个人。

罗裳心都悬在嗓子眼儿里，双手叠放在胸前紧紧护着，见他问，倒也回答的坦荡：“谈的还行。”

后知后觉，罗裳发现不对劲了，他怎么知道自己今日去见了齐思，随即怒了，“你派人跟踪我？”

贺西楼一手扣着她的腰肢，脸上闪过一抹情绪，笑道：“罗裳，能由着你去见他，我已经很大度了。眼下只是派人去跟着，也只是护你安全而已，你别想歪了。”

罗裳轻哼一声，并不说话。

见她生气的模样，贺西楼只是楞了一下，随即伸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下一刻竟还用唇瓣点了点她的唇，那声音低沉暗哑，隐约带着些许冷意：“罗裳，既然谈好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和他有任何的纠缠，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此刻齐家已经败落，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你，你要好好站在我身后，我自然会心甘情愿把一切你想要的，都捧到你眼前。反之，若是那个人不知好歹胆敢招惹你，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话音刚落，罗裳心里一阵冷汗，只想说，贺西楼到底有多冷心，手段到底有多狠？却没想到，她的耳垂被他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嘶。”罗裳疼得小脸微皱，便下意识地打了他一巴掌，一巴掌利落又狠。

贺西楼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怔然，随即便是怒火，他握紧她的腰肢，力道有些重，“罗裳，你敢打我！”

下手可真狠。

罗裳又是哎哟一声，因为她的腰传来的疼痛。只见，她狠狠抬起头来，瞪着贺西楼，“你是不是疯了，是你先乱咬人的，怪不得我！”

“我是疯了，我是嫉妒得发疯。罗裳，以后别跟他再有来往了，因为……我会吃醋的。”他伸手来轻轻拨弄她额头湿漉漉的发丝，将其撩到耳后，指腹似有若无擦及她细嫩的脸颊时，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轻抚一朵花瓣。

他会吃醋。

罗裳愣住了，“你……”

任由他的动作覆盖上来，可是贺西楼并没有心急得去扯开她的衣裳和自己的衣裳，而是用着裹住她身上的衣裳细细帮她擦干水渍，一面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罗裳，答应我，以后，别再跟他有来往了。我答应应你的，我会做到，现如今……是该你跟我坦白了。”

如鸦羽的长睫微微颤动，罗裳心都紧绷着，身子也是，动弹不是不动弹也不是，总的来说此刻过于柔软的贺西楼，让她心里不是滋味。他越来越温柔了，越来越体贴了，就连擦身子这种事情他也会亲力亲为，可当指腹四处游荡触及到她的脖颈时，他指腹的冰凉，让她顿时从这种短暂的温存里头清醒过来。她伸手抓着贺西楼的手，阻拦了他的动作，她轻咬着唇，坦白着：“你放心，我今天都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联系了。关于……坦白，我坦白，我确实和他谋划过几次有关你的事，但每次都失败了。岭西那件事，我也知道，他事先和我商量过，我也同意了，但是……却没想到自己也差点丧生在岭西。总的来说，谋划之事，十件有九件都是失败的。”

说到这里，罗裳叹了口气，也偷摸观察了贺西楼的表情。

他一脸认真的瞧着自己，期间也有皱眉，她想他生气也是应该的，毕竟一直被枕边人算计，换做是谁都是心里有气，贺西楼也不例外。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该把她杀了，可是贺西楼没有，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罗裳心里清楚，那是因为贺西楼的这份喜欢，才为她赢得一线生机。等到将来，喜欢被耗尽，男人喜新厌旧的脾性日渐生出，贺西楼说不定就不再喜欢了，说不定还会找下一个，与此同时贺西楼心眼小爱记仇，会想起当年她算计过他的事情，指定会回头责问她，甚至是赏给她一个死。

所以，趁着现在贺西楼对她尚且还有些喜欢。

罗裳也要好好哄着，留下一条命。

于是，她主动软了声音，问了一句：“贺西楼，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的声音，的确让他心里汹涌的怒火，熄了不少，他的气息覆盖下来，似惩罚性地咬住了朱唇，恶狠狠道：“罗裳，我当然生气，”说着，他已然切开衣袍，将所有的力量全都压制在她身上，“所以，没有下一次了，你听到了吗？”

所有的力量全都压制下来，罗裳忙伸手来抵着他的肩，试图再留一些空隙来，也好能让自己喘口气，她道：“我知道了。”

贺西楼扫了一眼她的手，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虽然衣袍已经切开，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也在给她时间适应。于是，他翻身起来，也一把拉起她，二人坐在榻边，不过多时下人已然把酒水送了进来，看着阁门再次被关上，罗裳不明所以拿着酒壶道：“这么晚了，你还有兴致喝酒？”

“好酒不怕晚，这是元禄送来的三载桃花酒酿，你若是不喜欢，坐在一边看我喝也成。”说着，贺西楼直接掀掉盖子，一手握着酒壶，当着罗裳的面儿喝了一口，事后还感慨的赞赏了一句，“不愧是三载的桃花酒，味道正好。”

越听心里越痒，而且这酒香味道也是不错的，她抬手掩了掩鼻，却还是能够闻到这桃花酒的香气扑面而来。于是，她伸手来，握着另外一壶，也利落地摘掉了盖子，“我也尝尝。”

到后来，两个人坐在榻上喝酒，罗裳脸色越来越泛红，嘴里却不诚实的说着，“不能再喝了……会醉的……”

可奈何，贺西楼一脸老狐狸的样子，又打开另一壶，直接往她跟前送，一面送一面佯装可惜着，“刚打开，不喝完也就可惜了，这三载的桃花酒喝的就是一个即鲜，这厢刚开盖，味道久而久之就会散的……你确定，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