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不过简单的妆发,简单的衣裳,却是那么的恬淡脱俗。
她将关霈与闻彧的证件反复地看了好几遍,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叶萚帮不了你们”
“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闻彧与关霈交换了个眼神,“昨天,落城大学发生了命案,死者是财管2207班的学生,同裴兰苕是同寝室的室友”。
听到裴兰苕三个字,淡然褪了些色,“是谁?……”
“一个姓郑的女孩子”,闻彧道。
“姓郑…...”,多了些旁的意味。
“是郑轻舞么?”,门后一个轻和却僵硬的声音,不见容颜。
色彩斑斓中蓦然的苍白。
“不关你的事”,云淡风轻补了白,“去休息吧”。
“我不想休息”,声近了,亦沉静,“门外是警察么?”
闻彧立即接了一句,“是叶萚同学么?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
“抱歉,我儿子身体不太好,不方便回答你们的问题,请你们离开”,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
闻彧翻出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唰唰写了几行,自门下的缝隙中塞了进去,“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找我们”。
两人望门兴叹。
“怎么办?”,闻彧摊手。
关霈碾了一碾脚下的碎石,“我在想,郑轻舞会不会曾经做过什么?”
“你是说,她可能也同迟青逸、余意一样,手上有命案?”,闻彧直接挑明。
关霈沉吟着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没办法忽视这句话”。
“与迟青逸的类似,这句话是死者自己的笔迹,而且就写在自杀前不久”,闻彧道,“凶手是如何同他们接触的?”
关霈忖道,“方思思提到过,郑轻舞可能是有一个在校外的男朋友”。
“先查查她的通话记录……”,闻彧拿出手机,正要拨给秦曼,没想到对方先来了语音请求。
“落日酒吧劫持案!”,秦曼有些激动,直奔主题,“那个犯人,不是一直声称他自杀的儿子是被人杀的吗?”
这边的两人不由困惑,不知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件案子,便问,“同哪里有关联么?”
“犯人的儿子,罗些,是落城大学外语系2113班的学生,2023年1月26日在西河区的北鸣河里失足落水身亡”,秦曼兴冲冲地。
关霈心头一跳,一股异样之感,“落城大学,北鸣河?”
“和裴兰苕一样落水而亡,而且是同一条河”,咚地一声,秦曼似乎是拍了一下桌子,“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他的Ins账号”。
“Ins账号?”,关霈愣了一下。
闻彧解释了一句,“一款社交APP,用来分享照片的,不过国内需要翻墙”。
“噢”,关霈露出个‘了解’的表情。
“就在罗些死亡之前,他在Ins上发了最后一张相片,我截图给你们”,秦曼丢进了工作群里。
闻彧手快,已经打开了信息页面。
图片缓存完成,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毫无杂质的纯黑色的底,衬着一句淌着血的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沈知非在群里回复了信息:什么情况?!!!又一个?!!!
“关组”,闻彧的脸色难看极了。
关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沉了一口气,道,“郑轻舞是怎么关联到罗些身上的?”
“不是郑轻舞”,秦曼道,“西河区把裴兰苕失足落水的相关案卷都发过来了,当时询问过的几个学生中,其中一个就是罗些,顺着查就查到了”。
关霈凝眉,“这个罗些与裴兰苕不同级也不同系,怎么联系起来的?”
“具体细节得你俩去查”,秦曼道,“我是刚发现这个,先来报告了。当时询问的学生里,除了裴兰苕同寝室的三个室友郑轻舞、杨灵和方思思,还有两个同班同学,一个是叶萚,另一位是叫个江安流的男生,不过现在也休学在家了”。
“也休学了?”,关霈不禁问道。
“对”,秦曼回答,“看时间,这两人差不多都是在裴兰苕意外身亡后休学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又站在了另一扇门前。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吃闭门羹。
这是个很普通的家庭,可以算是清贫了。20平米左右,卧室拆成两间,厨房与卫生间并排,虽是拥挤了些,倒是五脏俱全。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一个凳子,两人又不能坐在人家床上,更何况床上还躺着个人,便只好立在门口。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端了两杯水过来,“喝水”。
“哎好嘞”,关霈扶了一把,“您别忙了,坐下吧”。
“明明,家里来客人了,他们是来看你的”,老人缓缓弯下腰,轻轻摇了一摇床上的人。
直到床上的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被老人扶着坐起来,闻彧才瞧清楚了他的脸。
长期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呆滞无神的眼睛,眼珠几乎不动一动。骨瘦如柴,瞧着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明明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却已丧失了青春该有的生命力。
工作群里,秦曼发来了江安流的个人信息。一寸照上的他还是个洋溢着无尽活力的大一新生,皮肤是太阳下的健康颜色,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