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在迷茫中降临。
杨逍抬手又放下,反反复复了很多次,终是叩响了那扇房门:“不悔,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杨逍轻轻叹息,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杨不悔带着失落又倔强的眼神看了自己爹一眼,回转了身去。
“好女儿。”杨逍跟了进去,站定,轻轻抬起了不悔的小臂。
一枚耀目的铁焰令被重新塞回了杨不悔手中,曾经,这枚令牌护了她十年。那令牌上跳动的火焰再次晃到了她的眼睛。
“爹,你这是?”杨不悔有些被惊到。
“这是什么,你当然知道。”杨逍紧紧握住了杨不悔温热的掌心:“以后在地门若是被欺负了,或者执行使命时遇到麻烦了,它可保你一时平安,切记,不可乱用,也不可鲁莽。”
“爹,这么说你答应了!”杨不悔竟是惊喜地跳了起来。
“傻丫头。”杨逍宠溺般轻抚杨不悔的侧脸:“地门门主那边我已通传好了,只要你准备好,随时可以过去。”
父亲激情种下的种也好,母亲坚持结下的果也罢,她没的选,但她的路,她可以选。
“对了爹。”忽而想到白日里张教主与杨逍正在商量的要事,杨不悔心头一紧:“这六大派齐齐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们准备怎么做?”
杨逍神色阴郁,六大派失踪,独留明教抗元,确实是势单力薄:“眼下,只能先放下恩怨,救出六大派,与其集结,才更有力量掀翻暴政,也可护住我明教名声。所以教主决定,集合各处教众,八月初五一起去营救。”
杨不悔心下了然:“是无忌哥哥的作风,教主真是英明。这眼看着离八月初五也不远了,要在哪里聚集教众们?”
“在……”杨逍喉头一顿:“在蝴蝶谷。”
杨不悔心中一动,神色黯然:“爹,万事小心。”
“嗯。”杨逍稳了稳不安的神思,便准备撤出杨不悔的房间:“早些休息。”
步伐缓慢地挪动着,却被一声“爹”叫停了脚步:“爹,今天是我鲁莽了。若是在蝴蝶谷能见到娘的墓碑,告诉娘,不悔想她。”
杨逍闻声点头,眼中已泛上薄雾,却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答道:“好。”
那温柔又刚烈的青衣姑娘,他一直都没有放下。
疾行数日,一众人终于抵达了蝴蝶谷。杨逍心里不禁浮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趁着各分坛教众未到齐之际,张无忌想要再探访医庐,却被常遇春告知,医庐在数年前被山贼所据,早已不复存在了。忆起那些在医庐生活的日子,张无忌略感心情沉重。胡青牛与王难姑那对苦难夫妻过的是否安好,无人知晓,留给世人的,只有说不清道不尽的遗憾,以及金花婆婆那心中的愤恨。思及此,张无忌便去做了拜祭,却在胡青牛夫妇的墓碑不远处,看到了那块略显简陋的墓碑。
杨逍仰头,努力地不让泪水流出,喉间如堵着石块般,令他不得喘息,那碑上的几个字刺痛着他的眼睛,一次又一次。
“杨伯伯。”看着碑上被刻有“峨眉”二字,张无忌捋了捋思绪,似是把事情想通了一般长叹口气:“想来,许是峨眉派的弟子将纪姑姑安葬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