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琼这次颇不容易,她既要敛去李家之风,也要达到让燕师父满意的程度,半月后,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做完。
待燕师父重新踏进那荒辟屋内,正瞧见李顺琼将那瓷器摆好。
期间他曾听关逐说李顺琼问了这里烧窑的地方,不过她一个人小心谨慎得很,还未有人见过她的瓷器模样。
燕师父定睛看去,那是一对青花缠枝龙凤纹梅瓶与一花口碗,梅瓶上细致绘着三僧四道的故事,花口碗则是未上颜色,安静摆在那对梅瓶旁边。
李顺琼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她只是大概知道燕家与世族结交,所贡瓷器皆按世家大族喜爱所制,因此也循着官家所好而做,不敢太过冒进。
不过她见燕师父进来后望着那些瓷瓶眼睛一亮,心中算是放心了些。
“这,这些是你做的?”燕师父三两步跑上前伸手摸了摸,扭过头惊讶地看向李顺琼,“胎薄质洁,釉色光亮,微微泛青,确实不是凡品。”
李顺琼微微一笑:“您会让我留下来吧?”
“……”燕师父一顿,拧起眉道,“我想知道你的底细。”
“你应该是发现了这里有什么吧?”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双手从瓷器上缓缓垂下。
李顺琼颔首,将那枚玉牌提起亮在燕师父眼前:“燕师父,这是?”
她倒是不怕燕师父想害她,反而能通过他去知道这燕家的某些秘密,有利而无害。
“宋鲤鱼,”燕师父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一抬手竟将那枚玉牌拽了回来,“你就不怕在这燕家待下去会丢了命?”
“就不觉得燕家古怪得很?”他语气咄咄逼人得像是想把李顺琼立刻从这里赶出去。
李顺琼却是倏然笑了一声,走上前一步:“燕师父,其实你是想帮我吧?”
她后来又翻了翻这屋子,发现这屋里另放了几本书卷,其中有一卷还正好是解读那玉牌上陌生文字的内容。一整本解读得详尽无比,可这陌生文字本就难寻,还专门配上一大卷书解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李顺琼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无非就是想吓退她,让她害怕从而离开燕家这个是非之地。
她倒是觉得燕师父像是个好人。
燕师父竖眉冷斥:“胡说些什么,我帮你作甚!”
“你既然不怕,”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时故作自然地将那对梅瓶捞入怀中,“那便留下吧。”
他朝门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拿上那只碗,出来。”
关逐早已候门口,见李顺琼跟着燕师父出来,笑道:“鲤鱼师妹。”
“师兄,”李顺琼朝他招招手,“这些天多谢你帮忙。”
关逐每日便要来这儿问个两三遍她还缺些什么,实在是再周全不过。
“没事,你能进来是再好不过的事。”关逐哈哈一笑,“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两个师兄吗?他们俩前天还在赌你会不会留下,我听了后便也去赌了赌。这不,让我赢了么?待会我就去找何宁要钱。”
关逐还在那乐呵着,耳朵却被燕师父一拧,他吃痛地哼哼,扭头一看顿时僵住了。